我家茶梅开
朱仲祥
时间刚跨过立冬的门槛，我家的两株梅花就开了，虽算不得如火如荼，却也艳丽夺目。不过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梅花，而是茶梅。
其实在搬进新居之前，我对这种花卉一无所知。新居的后面有块近百平方米的空地，需要栽种一些绿植美化一下。那天我来到乐山城北一家苗圃挑选花木，老板的女儿给我推荐了这种花卉，说是叫茶梅，开花很好看很别致。但那时是仲夏，还不到开花的时节，自然看不到花朵。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丛低矮的灌木，长着粗短的枝干，发散出细长坚韧的枝条，叶片铜钱大小，呈椭圆形，深绿且泛着蜡质的光泽。整个树形蓬松而雅致，望去郁郁葱葱。我当即决定买两株回去，种植在后院的花盆里。
培土，施肥，浇水，放置到院墙根下半阴半阳的地方。待种植的程序完成后，我回到书房的电脑前，百度“茶梅”一词，出现的词条是：“茶梅，山茶属小乔木，嫩枝有毛。叶革质，椭圆形……因种叶似茶，花如梅而得名。体态秀丽、叶形雅致、花色艳丽、花期长。”又查得清人陈淏《花镜》中的记载：“茶梅，非梅花也。因其开于冬月，正众芳凋谢之候，若无此花点缀一二，则子月几虚度矣。其叶似山茶而小，花如鹅眼钱而色粉红，心深黄，亦有白花者，开最耐久，望之素雅可人。”文字后专门配发了照片，果然花似梅花，叶似茶花，“茶梅”二字，实至名归。于是，对它冬来开花充满期待。
许是种植技术不当，或因移植伤根的缘故，第一年冬天到来时，两株茶梅只托举着蓬松葱绿的叶片，没有半点开花的动静。我有些失望，却也毫无办法，只有耐心等待。
第二年立冬未到，我就在蜡质的叶片间发现了异样，那茂密的枝条间竟然藏着十多个细小的花蕾。于是，我一有空就跑去花盆旁，细心观察着两株茶梅花蕾的变化，用心记录下它们由小变大的缓慢经历，用心计算着茶梅花开的佳期。每当发现哪朵花蕾开始露出殷红，便立即欣喜不已，忙用相机拍下花蕾可爱的模样。可没想那年天气异常，小阳春还未结束，就遭遇一场寒流骤然来袭。因我忽视了寒潮下茶梅的避寒保暖，那些花蕾全在灾难性天气中枯萎凋零。望着还未绽放就零落成泥的花蕾，我欲哭无泪，唯有更加精心地看护她，松土、施肥、剪枝、消毒……
又是一年秋去冬来，我对茶梅的期待与关注丝毫不减。从茶梅开始结出花蕾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思都被它们牵挂。令人欣喜的是，这年的花蕾比去年更多，也似乎更加笃定和结实。在菊花尚在酝酿、枫叶染红山川的时候，我家的茶梅终于拨开叶片的遮挡，绽开了红红的花蕾，向着小阳春的太阳肆意开放了。那花朵为重瓣，紫红，圆圆的，围着花心叠在一起。花蕊为黄色，嫩嫩的细细的，不忍触碰。
一朵茶梅从绽蕾到凋谢，大约需要七八天。好在它们不是同一时间开放或凋谢，而是在一个月或更长的时间里次第开放，让我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能够亲近它们的芳容。有茶梅开放的日子里，我会独自在它们身旁看书、喝茶，或者徜徉、发呆。我喜欢它们娇而不媚，艳而不俗。虽有梅花的影子，比如花瓣的重叠方式，比如凌寒独自开，不与凡花争艳；但更像茶花，花枝四季长青充满生机，花瓣娇艳、端庄、热烈，没有梅花的冷艳、孤傲和哀愁，却透着令人不可忽视的秀美和艳丽、柔美和芬芳。
此后的年年初冬，我家的茶梅都如期开放，而且一年比一年繁盛热烈，观赏茶梅成为我一年一度的热切期盼。我为它们痴迷，为它们歌唱，我借开放的茶梅，捧出一瓣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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