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父亲
小时候,父亲总是上夜班,和我的作息时间完全颠倒。每次我放学回家,父亲不是已经走了,就是正打算离家,我们之间形成这样一种情形:他回家,我去上学;我回家,他去上班。每回只有周六周日,我才有一点与父亲相处的时光。
父亲爱看武侠小说和武打片,对其中的武功招式名相当熟悉。每到周六周日,父亲和我就化身为两大“武林高手”,一定要比试一番,而大多数时候是我单方面发起挑战。我向父亲使出我的“降龙十八掌”,而父亲则用“金钟罩铁布衫”来防御,我俩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那一刻父亲就像个孩童,他丢掉身上所有的成熟稳重,陪着我疯,陪着我闹。我俩在小院里你追我赶,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我们的招式名称和欢乐的笑声。
那时的我如此快乐,现在想来,却着实不懂事,白天本应是上了夜班的父亲补觉的时间,而我却一个劲儿去闹他,好在父亲也由着我。
在我印象里,父亲一直很强壮。记得到我上初中时,我仍可以挂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单手拎着我转圈。父亲手也很巧。那时我的许多手工作业都是在父亲的帮助下完成的。有一回,美术老师叫我们刻自己名字的印章,说用橡皮擦做就可以了。我告诉父亲,父亲说:“看我给你做一个。”我原以为他的意思是我负责贡献原材料,他出力就好,谁想父亲很快去找了一堆木头,挑挑选选。他拿着这个皱皱眉,拿着那个摇摇头。最终,他挑出其中一块,拿着锯子、各种小刀以及我现在都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开始动手。父亲一锯、一推、一划,印章便初具雏形,随后父亲在木头上刻字。伴随着父亲锯齿的摩擦声和小刀的刻划声,我得到了人生第一枚属于自己的印章,尤其是那个“鑫”字,是父亲一笔一画帮我刻出来的,到现在我都记得他雕刻时那挑眉含笑的神情。
随着我渐渐长大,家里开销也变大,父亲开始外出务工,我和他之间的交流开始减少,但无论我向父亲提出什么需求,他都会答应,即便他嘴上说着不方便、有事,最终都会做到,从来没有不耐烦过。慢慢地,父亲开始变得不再高大,他的头上早早长出白发。有时我走在他身旁,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幼时陪我玩闹的那种气息。可能是生活的重担吧,父亲那曾经让我趴在上面倍觉温暖的肩膀,如今已瘦骨嶙峋,不再宽厚。
如今,我与父亲之间的交流仍旧较少。但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他只是由站在我的身旁,变成了走到我的身后,而我,也应该回头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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