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芦花开

乐山日报 2019-01-06 00:00 大字

■曾向武

秋日的某一天,大佛坝的芦花开了。这是坝子的衣服,芦花顺着河沿开放,多处的河岸河滩立着密密的芦花丛,从西到东形成一条长长的芦花带。此物就是时间的色彩,春光夏暴还没有忘记,幕幕在历,那里是活泼照晒,这里却是富重高远,气氛的恬静配以的是恋惋伴行。芦花从浅浅的河滩长起来,以丰富改写了河滩平日的荒寥。这是提醒,是回归。

我们认识大佛坝的古老,这也许是它的面目之一。现在的年代,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东西了。尤其因为它贴近城市的边脚,就更为难能可贵。这么一片白色的芦花,要保存自己,得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这种样子,有些苍老,有些严肃,有连续的继承而不是打断后的畸变;它是我们接受的顺性,而长期以来我们在受性上产生着逆反。该有什么样的地貌,心性自有选择。

芦花就那么醒目地露于秋季的河沿上,它的没有退让的脚步,挡了一挡过于急速的今天的脚步;它的身影虽然已大为薄弱,却还是一道安慰人心的风景。它居然出于不经意间,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它居然不是人种的庄稼,竟然据有了自留之地。它居然在赶早不赶晚的今天,不是正身而是谬出于人前。得问问这块土地的生长之力,现在的土地问需不问余,问多不问少,问热不问冷,一种贴心的安慰竟得于偶然之赐。虽然如此,我们求慰于自然的根还是地力有护的。

芦花离城市这么近,它不是娇饰的草木,它的生命力顽强得多,打一看见它,那风吹侵叶水流刷根的劲拔,就知道它来历久远。

人在长久的稀疏与遗忘中被一种熟悉所抚摸,它在人的身上唤回了一种野性,使人想要下河击水,想要在草丛中打滚,想去捉鱼,想去追逐蜻蜓,想把自己的鼻子紧贴大地去呼吸、去嬉戏,去随性地释放自己的生命!

芦花有些旁若无人,全然不顾江的那边有一股生命之流在奔驰。那里是一个社会,内部的变化,都不脱生命的形态。人所需要用的、穿的、住的、行的、学习的……种种的东西都在那里生长。芦花活得坚忍而带劲,愉快之时,就有些他是他,我是我的自赏。

这个时节大佛坝似乎是一年中最具魅力的时刻,她把时间和人的感情都洗炼了一遍,老成把浓浓的秋意传达给人们。风来是梳理,无风是静谧,飘忽之间,人却有接受的震撼。水静静地流着,远山之间,天际之处,有什么东西正悄悄走来。不待辨认,心索的牵动隐然若揭:这东西要去赴时间之约,人也该进入时令的节序之路。芦花仿佛秋天在退意之下推出的告别之物,不能爽约,行进的观望,已然属身重要的仪式安排。这是真真正正从地里冒出来的景象,它不由人造,只随季起,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原不敢指望它,没想到它却来了。这么一种随季生长的植物是怎么漏掉的?它一出现就这么吸引人吗?是的。它是高贵的象征吗?不是。它有使用的价值吗?或许有。因为它十分养眼!

芦花带给人的是不浅的体验,它是稀世之物,它是野性之礼!人所珍重它的是不常见,所以一经出现,就要久久地抓住不放,就要把那个味嚼够,就要把那个忆记拉长,就得补上生活的欠缺。明知它的时日不多,所以它的每一秒都是珍贵的;知道它得来不易,在诸物的置放中就位置突出。在那段可纪念的日子里,最可动情的是,从乐山城边隔河望过去,大佛坝倦容已露,地上树落苇白,一派长秋景色;天上太阳淡淡无力,看流云,早已失了夏天的堆厚疾飘,把轻缓通透的畅快刻在土地的上空。仿佛一双广梳之手理过了众物,江滩上纷纷拂拂,灿烂耀眼,怒放中飘荡着醉人的气息。时光在跑过了许多日子以后把一种成熟宣示于世。这种醉人之色似有携带,是挽不住的韶光;又有短暂的停留,让人在光影中自照珍重。品咂这醉人之色,浓浓的,人不由得在自己生命的岁痕上轻轻抚摸一把,以悟时贵,以慰惜别。

芦花抵御着浓烈的城市气息,它把截然不同的面貌分布于两岸。快速发展的城市生活是有缺陷的,虽然城市有引领之气,以高出于乡村生活的姿态矗立在江的这边。但是城市产生了一种饥渴,他走得太快太远了,他要返回来向它走过去。他与它本有内在的联系,仅仅是松手,还不要说脱离,就已经是深深的懊悔了。大佛坝以她沉稳不变的面貌之一,在她的供给和城市的需要之间,相互的掺和与补充,把彼此的联系以更高级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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