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鸾与陈子庄的师生情谊
陈鸣鸾绢本山水画
陈子庄《内江道上》作品
前不久，“共建经济圈·巴蜀文化行——2020年内江·荣昌全面融入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书画作品联展”举行，集中展示内江、荣昌两地优秀书画作品，引起市民关注。
内江和荣昌一衣带水、人缘相亲，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两地的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一直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本文从一个侧面，反映内江、荣昌在书画艺术交流方面的深厚历史渊源。
◇叶自明文/图
四川近代以来产生众多文化名人与艺术大家，内江的陈鸣鸾（步鸾）（1874~1949）和荣昌的陈子庄（1913~1976）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陈鸣鸾是四川近代一位诗书画艺术卓有成就的艺术家，是陈子庄的老师，著名书法家余燮阳曾以“陈大名士”誉之。
陈鸣鸾少时，师从荣昌县名儒敖登崇（敖登崇系荣昌县吴家镇人，为清末翰林）。1902年，27岁的陈鸣鸾考中了秀才，由于家境贫寒，敖登崇给了他一串铜钱，他才手提几斤挂面，背一个包袱，步行百余里回家祭祖。1905年废除科举，陈鸣鸾以优秀的学业而谋生，多为幕友，先后到宜宾、乐山、井研、内江、云阳、荣昌、永川、壁山、大足、巴县等地任职。其间，他结识了不少书画名家。1934年底，陈鸣鸾因“对现实社会的厌倦”离职返乡，回到了内江桂湖街，从事文化教育活动，吟诗鬻字作画。陈鸣鸾勤奋好学，文才超群，时人曾以“三个举人不如一个秀才”来称赞他。
陈鸣鸾的文学成就主要体现在诗词创作上，是一位有思想的诗人。他一生较长时间游历，写了许多诗，前期的集中保存在1921年自己编辑的《白漫斋初稿》中，为1903年至1920年间的136首。后期的一些诗词主要散见其书法作品中，仅存32首，许多具有强烈的时代性和思想性。
陈鸣鸾也是一位卓有成就的书法家，他的章草既法度严谨又韵致灵动，寓巧于拙，耐人寻味，具有浓郁的书卷气息。内江书画家梅晓初认为陈鸣鸾“字擅章草，尤称独步。”他还留下一些书论及论书诗，如《论书次直方韵》:“书法奴主从纷纷，我不能书能衡平。南圆北方各有长，犹猎须犬不废鹰。一越周秦逮晋唐，自宋后遂成畸零。飞潜动植异厥象，奇正攻守囏于军。器识文艺判先后，书即准此为定评。余子论箸悉枝叶，行不远由言无文。羲之人品复第一，水犹河汉山峨岷。其次品题析累黍，诗惟杜陵书颜卿。以人为归谓非真，晋唐文献近请徵。”可见其书学思考。陈鸣鸾还是一位画家，他师法石涛、八大等，具有逸趣。梅晓初评论陈鸣鸾“画摹二朱（石涛、八大），小品笔墨传神。”
陈鸣鸾更是一位教育家。他曾任内江县立中学国文教员，致力于创建内江县私立重华小学，为贫困的陈氏子弟提供读书学习机会，被选为董事长并长期任教。
陈子庄是现代著名画家，书画及篆刻无不精妙。曾任四川省文史馆馆员、四川省政协委员等。他出生于四川省荣昌县(今重庆市荣昌区)。他自幼习画，早年在成都等地卖画，上世纪50年代开始创新，逐步形成了自己的艺术思想体系和独特的“子庄风格”。1988年，中国美术馆举办其遗作展轰动画界，他被誉为“东方梵高”。
陈子庄少年与青年时师从陈鸣鸾，他尊师重道，对陈鸣鸾有深厚的感情。他说：“我的画倘谓有成，实依靠两个条件。首先是老先生的支持，齐白石、黄宾虹、辜培源、公孙长子、杨沧白、陈步鸾（陈鸣鸾）、谢无量诸先生均曾为我或讲授画理，或谈论书法。其次就是个人的勤学刻苦了。”从所列人物中，我们就可知陈鸣鸾的分量。
1920年秋，陈鸣鸾在荣昌县任职，工作之余开展讲学活动。陈子庄“幼时在本乡陈氏祠堂中与同姓子侄数十人就学于陈步鸾先生”。陈鸣鸾告诉少年的陈子庄：“写字是素养之一项，写字是习静。人一天动多时，要能静，写字虽也是动，然动中有静。长期写字，能变化人之气质而不自知。”这对陈子庄学习书法而修身养性起到重要作用。1932年，陈鸣鸾在成都时，还教授过陈子庄。《陈子庄年表》记载陈子庄在成都“从学者陈步鸾、肖仲纶读《老子》《庄子》《周易》。”
陈子庄晚年准备作《画人传》，认为“当代画家中颇有道德修养很高，画亦极精，而名不著于世者，余拟暇时作《画人传》以表彰之，以垂不朽，兼示后学，略数之如……”而陈鸣鸾就位列其中。陈子庄立传的标准一是道德修养，二是画品，由此我们可以判断，陈鸣鸾的道德修养和绘画水平是非常高的。
陈鸣鸾安贫乐道，自60岁离开政界回乡后，主要以鬻售书画以自给，生活不丰裕。在陈子庄的记忆中，“陈步鸾，经济窘迫，经常打一双赤足，而为人旷达，常垂钓以遣日......时欲委他为县长，陈坚拒不受。或曰:‘你如此贫困，为君之计，不就任不对吧’。陈作色曰:‘难道同意去整百姓就对么！’问者嘿然。”陈鸣鸾的精神品格对陈子庄也有非常大的影响，陈子庄传承了老师安贫志不移的品质，在艰难困苦中矢志艺术而获得大成。
荣昌人敖登崇是内江人陈鸣鸾的老师，陈鸣鸾又是荣昌人陈子庄的老师，成为内江与荣昌艺术交流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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