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循吏罗迪楚

华西都市报 2018-11-14 03:07 大字

罗迪楚会试硃卷(光绪十八年壬辰科1892年)(复印本)。

清同治《监利县志》。

罗迪梦手迹。

罗迪楚著《停琴余牍》。

清代军机处随手登记档。

□纪志南罗迪楚,一代通儒,一代循吏,四川犍为龙孔人。

据生于清宣统年间的家父讲,罗迪楚自中举、进士及第、入仕离乡后,再也没有回过故里。他一生宦海沉浮,天涯沦落,最后终老何地,逝于何处,不得而知。而在那荒芜的乡村,飘逝的古韵炊烟中,先家沟、挖脉坳、龙孔场至犍为古道,一路留下罗迪楚的足迹。

百年追忆,打开历史的扉页,追寻罗迪楚于乱世为官,在宦海生涯、改朝换代中参与革故鼎新的政治轨迹:清光绪年间进士、翰林、内阁中书、湖北监利知县、参与“千名举人联名公车上书”……壹 苦读印清书院 为秦拱北门生

罗迪楚,清咸 丰 辛 酉 年(1861)出生于嘉定府犍为县杜吴乡,小地名先家沟——今龙孔镇老文滩村3组与大兴乡清华村5组相邻交界之地。

经笔者多方联系寻找,得到龙孔罗氏后裔罗泽锋提供的《罗氏族谱》续谱。该谱牒131页“二房汉信公世系表”对罗迪楚有清楚记载,但所记甚为简略。

民国二十六年版《犍为县志·人物志》中有四处罗迪楚的记载:

一是“文进士”一节中载:罗迪楚,字号锦江,里居龙孔场,科岁别清光绪壬辰科;

二是“文职京官”一节中载:官阶七品,出身进士,职官内阁中书;

三是在“文职外官”一节中载:罗迪楚,职官湖北监利县知县;

四是“封赠先世”中载:父罗凌云,以子知县罗迪楚封文林郎,祖父罗闵惠,以孙知县罗迪楚封文林郎。

民国二十六年版《犍为县志·人物志》记载,秦拱北于光绪年间“延主印清书院讲习,连任八年多年裁成,邑进士罗迪楚、举人万正常皆出其门”。罗迪楚曾寒窗苦读于印清书院,应为秦拱北门生。贰 曾任内阁中书 外放监利知县

罗迪楚为光绪戊子科(1888)举人,中举时年27岁。举人是参加全省范围的科举考试(乡试)及格后所取得的资格,亦称作孝廉。举人有入仕为官的资格,但不一定就能任实职做官。

其后,罗迪楚进京应试,为光绪十八年(1892)壬辰科进士及第,与蔡元培、赵熙均为“壬辰科”同科进士。罗迪楚中榜进士及第,时年31岁,铨选内阁中书。清代于内阁中设置中书一官,掌撰拟,记载、翻译、缮写之事。官阶为从七品,进士出身之中书补缺后,可充乡试主考差。

谱记罗迪楚“翰林”,翰林有“天子私人”之称,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官。翰林官有着更多的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又能饱览史料邸报,参加某些重要廷议,便于对政局时事获得具体深入了解。

据今存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随手登记档》记录中“朱批折件事由单”所记载:“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奉朱批:知道了;又奏请以罗迪楚补监利县知县折,奉朱批:吏部议奏;又奏候补直录州知州吴本义期满甄别片,奉朱批……”从清廷原始史料所记可以确认,罗迪楚外放任湖北监利县知县,时间为“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

光绪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罗迪楚奉朱批外放湖北监利县任知县。这一天,恰巧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特殊的日子——“戊戌变法”前一天。罗迪楚在适逢宫廷斗争激烈的变革时刻外放,他之前先后作为朝中翰林和内阁中书,应深知朝廷斗争的复杂、残酷,他是不是“高处不胜寒”,早希望远离这宫廷深似海?叁 江堤溃洪水滥 自掏腰包治理

罗迪楚千里跋涉,舟车劳顿,来到长江中游的湖北监利县。监利位于江汉平原南端,东临洪湖,西望荆沙;长江水迂回于南,隔江与湖南华容相望。东荆河静卧在北,过河即为仙桃、潜江。他瞭望着这片河网密布、湖泊众多的土地,深知监利历史久远,人文深厚,自己肩负监利百万之众民生福祉的使命。

监利在历史上受长江的恩赐甚为丰厚,然而遭长江之祸患也极为严重。清同治版《监利县志》载:“江之利在蜀,江之患乃在楚。楚之江患,荆郡其首也,监利又荆郡之最也。”江堤溃塌,洪水泛滥,治洪是监利有史以来的重大政务和民心工程。

罗迪楚自上任知县期间,治理洪泛,呕心为政,用心亲民。其在著述中说:“抑伏思之。卑职自到监利。即图报称。于地方利弊诸大端。无不屏名务实。抑强扶弱。黾勉弗遑。大水之后。长江堤四百里。无款筹垫。冐谤改章。一年修复螺山一闸……内河堤百里。弊溃重修。”这是一段十分感人的记述,生动表露了他“无不屏名务实。抑强扶弱”“弊溃重修”的明志决心。

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九月,罗迪楚上书府道和朝廷:

“监利外江内襄。中贯里河。堤工之繁。冠天下州县。江堤长四百里。官督民修。雇南夫工筑……监利古之梦泽。洪湖饱其东。里河下潴洪湖。青滩一口。入江不鬯。”

“钱粮征收。除四十年积弊。克己奉公。成效昭著。轻重缓急。费极经权。事事厯规久远。从未敢张皇见功……而卑职外欠杂款公亏四千余金。”“两年在任。丁冬漕尾接事。巳夏漕前交卸。中闲下忙一次。所有余平几何。入少出多。毫无隐遁。告贷无路。糜体何裨。且一蹶之后。”

在那个筑堤全靠人力的年代,要修筑如此浩大的工程,且朝廷赈灾银两款项远远不足,毫无保障,实在难为无米之炊。作为百万人之众的一县之首,可想象罗迪楚治洪筑堤之艰难。

“八年出仕。尚无禄养回家。”罗迪楚将自己的俸禄都用于填补防洪筑堤,不愧一代“循吏”之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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