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纸新颜 夹江手工造纸的时代之变
蒸煮
国外学生、游客体验手工造纸
杨宏伟给学生们讲解手工造纸流程■记者鲁倩文
“夹江竹纸制作技艺从选料到成纸共有15道大环节，72道工序，需历时三个多月才能将一张洁白的手工纸造出来……”近日，来自眉山市一所小学的200多名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夹江县马村乡金华村的状元书画纸厂开展研学活动。纸厂第十四代传承人杨宏伟耐心地给孩子们讲解夹江竹纸制作技艺的流程，并带领他们一一体验各项制作环节。
这样的研学活动，如今在状元书画纸厂已常态化开展。夹江竹纸制作技艺，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正焕发新的生机。
今年23岁的杨宏伟，作为夹江竹纸制作技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从爷爷、夹江竹纸制作技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杨占尧手里继承了这一衣钵，并用实际行动，继续传承、发扬、推广夹江竹纸制作技艺。
日前，记者走进夹江县马村乡金华村采访到杨宏伟，听他讲述传承和发扬夹江竹纸制作技艺的那些故事。
古法造纸技艺精湛
夹江县马村乡一带，自古以来造纸业兴旺。当地传承的始于唐、兴于明、盛于清的古法手工舀纸制造技艺，与《天工开物》所载工序完全吻合，是对蔡伦造纸术的鲜活呈现，因此，夹江有了“蜀纸之乡”的美誉。
关于夹江竹纸制作技艺，据了解，一张洁白的手工竹纸需要造纸工人历时3个多月，经历槌打、浆灰、蒸煮、浸泡、发酵、捣料、加漂、下槽、抄纸、榨纸、刷纸、整理切割等繁复工序才能造出来。“砍其麻（竹）、去其青、渍以灰、煮以火、洗以头、舂以臼、抄以帘、刷以壁”——伫立在夹江县迎江乡古佛寺的“蔡翁碑”，从清代道光十九年保存至今，用24字概括了夹江手工造纸的沤、蒸、捣、抄四个环节72道工序。
严格按照72道工序生产的夹江纸，洁白柔软、浸润保墨、纤维细腻、绵韧平整，与安徽宣纸齐名，一同被国画大师张大千赞之为“国之二宝”。
杨宏伟告诉记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夹江手工造纸曾一度繁荣，马村乡更是家家户户以纸为生。但随着时代变迁与工业化进程，夹江手工纸生产面临危机，如今全县3000余个纸作坊中，完全意义上的传统手工纸生产作坊已不多见，状元书画纸厂属于其中之一。
造纸世家匠心凝结
状元书画纸厂，原名杨家纸坊，300多年来，杨家将手工造纸手艺作为立家之本、传家之宝，代代相传。
杨宏伟的爷爷杨占尧，是当地有名的手工造纸能手。因为能抄出一丈二尺的大国画纸，曾被夹江县评为“纸状元”，这个荣誉一直挂在杨家堂屋里最显著的位置。
1959年，年仅15岁的杨占尧便跟随父辈学习手工造纸技艺。1980年开始独自行艺并自办手工抄纸作坊，创造出6尺、8尺大幅面竹料书画纸。上世纪80年代初，他又成功研制出“丈二匹”竹料书画纸。2005年，为使有着千年历史、濒临消失的传统造纸工艺得以传承，他开始收集制作整套传统竹纸制作所需的工具器械，并恢复了72道传统造纸工序。
2006年，夹江竹纸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后，杨占尧被推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竹纸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2009年，他制作的“状元牌”系列书画纸被四川夹江手工造纸博物馆选为“纸乡名纸”入藏。2019年，他被授予夹江县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杰出贡献人物。
“爷爷今年因病去世。这几十年来，他一直与纸相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告诫我们，不要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弄丢了。”杨宏伟说，作为后人，他们能做的就是继续将这项传统工艺传承下去，让更多人了解夹江手工竹纸制作技艺和文化。
传统技艺焕发新姿
随着现代工业的迅速发展，近30年来，夹江手工造纸面临市场萎缩的困境，当地手工造纸从业者越来越少。
状元书画纸厂开始谋求新的发展。从2008年起，为更好地传承和发扬竹纸制作技艺，状元书画纸厂在继续生产手工书画纸的基础上，开始以竹纸制作技艺为招牌，发展体验式旅游，吸引游客前来参观体验手工造纸，以此带动文化传承。
杨宏伟出生于造纸世家，对手工造纸技艺有着很深的感情。大学毕业后，他毅然回到家乡，希望通过自己年轻化的思维和冲劲发展非遗文化，让更多人知道这项隐藏在山村的国家级文化瑰宝。
“我读高中的时候，有旅行社组织游客到我们这里来体验古法手工造纸，但当时传播途径有限，没有形成气候。”杨宏伟回忆道。
后来微信开始流行，一次有个游客体验完手工造纸后，将手工造纸72道制作工序发到了朋友圈，不少人被神奇的手工造纸所吸引，纷纷前来咨询。杨宏伟深受启发，于是，他开始通过微信朋友圈、微博、贴吧等网络平台介绍、推广夹江竹纸制作技艺。在杨宏伟的努力和游客们的推介下，状元书画纸厂的手工造纸体验逐渐火了起来。
2014年，状元书画纸厂被评为四川省竹纸制作技艺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2018年被夹江县教育局授予古法造纸研学基地，今年又被评为乐山市首批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年接待学生、游客3万人以上。
继承发展任重道远
今年2月18日，状元书画纸厂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蔡伦先师祭祀大典。在一声声原始、粗犷的竹麻号子声中，祭祀大典拉开序幕。纸厂工人在杨宏伟的带领下，点燃香烛、行跪拜礼……
当天，也是纸圣蔡伦的诞辰日。过去，纸农们会在当天欢聚一堂，祭拜蔡伦先师，感谢其留下的这门珍贵技艺，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安全生产。
据杨宏伟介绍，随着时代变迁，传统造纸行业逐渐没落，许多地方的祭祀蔡伦活动悄然停止。而此次举行蔡伦先师祭祀大典，是希望有更多人了解古法造纸技艺，让这项非遗得以世代传承。
现在，不仅是状元书画纸厂，整个马村乡都在致力于弘扬和传承纸文化，把手工造纸、年画、竹麻号子等本土文化融为一体，打造文旅结合新项目。杨宏伟向记者介绍，“通过这样的方式，赋予乡村旅游新的内涵，吸引越来越多的海内外游客了解古法造纸，走进古法造纸。”
另外，杨宏伟认为，要真正传承好这项传统技艺，建议相关文化部门组织开办手工造纸技艺培训班，系统性完整性地培养一批人才。只有更多的年轻人接触、学习、传承，夹江手工竹纸这颗耀眼的明珠，才能在历史长河中熠熠闪光。（本文图片由杨宏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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