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峨眉山的遗憾

□ 杨光树

刚放暑假，我就邀约几个同事前往峨眉山旅游。

这次峨眉山之行，对我来说是故地重游。一路上，我不断给几位初游峨眉山的同事讲述自己30多年前游览峨眉山的事。我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的讲述，令大家兴奋不已。清音阁、一线天、仙峰寺、金顶等美丽如画的峨眉秀色，俨然就在他们眼前，巴不得马上就飞到峨眉山。

上午11点，我们到达报国寺。刚一下车，几个女孩争着询问我们需不需要导游。我说，我就是导游。她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便模仿峨眉山当地人的口音，一口气说出峨眉山上山下山两条旅游线路上的各个景点及特色。结果，她们信以为真，同事们一个个悄悄给我竖大拇指。

我和同事们商量，是徒步上山还是开车上山？7个同事有5个说徒步上山太恼火，干脆开车上山，直接到接引殿，明天一大早坐索道上金顶看日出，然后徒步下山，让司机把车开到报国寺停车场等候。我和另两个同事拗不过，只得同意开车上山。

第二天欣赏完金顶日出后，一行8人依约徒步下山。我想到即将了却30多年前的心愿，情不自禁地高声吟诵起李白的《峨眉山月歌》，引来同事们的阵阵欢声笑语。

大约3个小时后，我和同事们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才走到洗象池。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我坐在石凳上，揉捏着酸痛的小腿，望着青翠的山峦，感叹岁月真是不饶人啊，才走十分之一多一点路程就有些吃不消了。

同事们全部打起退堂鼓，说还是返回接引殿，坐车下山算了。我一人不可拗众，只得同意一起坐车下山。

一路上，我隔着车窗紧紧地盯着从眼前掠过的旖旎风光，想到已经不可能到仙峰寺后菁竹林中的九老洞中去沐浴轩辕黄帝和“天英、天任、天柱、天心、天禽、天辅、天冲、天芮、天蓬”9位老神仙的仙风仙气，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回到报国寺，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清音阁，30多年前那记忆犹新的往事，把我的思绪引了过去。

1985年初春，按照写作课程计划安排，我们中文系84级全班同学前往峨眉山采风。一行7人在天黑前赶到清音阁，住宿在清音阁旁边的“对又来”客栈。我们在一张半旧的圆桌周围坐下来，老板娘端来可口的饭菜：金黄的玉米饭，老腊肉、豆花、炒竹笋、炒野菜、炒鸡蛋等。饥饿已久的我们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桌饭菜吃个精光。

饭后闲谈，老板娘得知我们是中文系的大学生，盛情邀请我们重新给她的客栈取个文气、好听的名字。同学们争先恐后说出名字：好又来、静听清音、清音阁旁、杨氏客栈……不善言辞的我沉思许久，走到女老板面前低声问她的名字，女老板嫣然一笑说，名叫杨玉娥。

我抬头仰望天空，一弯新月挂在苍茫的天宇。我沉思片刻，壮着胆子说，就叫“玉娥晓月”吧，大家看如何？女老板激动地惊呼：好有诗意的名字啊！她当即拿来纸笔，请我一定把名字写给她，她要把它们镌刻在一个精致的牌匾上，悬挂在客栈大门口。

我的字写得不够好，就委托字写得最好的王志强将“玉娥晓月”4个字写在纸上，送给女老板。女老板一时高兴，只收我们一半饭钱和一半住宿费。她许诺，我们以后如果再来峨眉山旅游，一定要光顾“玉娥晓月”客栈，吃住五折优惠。她还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再来看看我命名的“玉娥晓月”这个金字招牌。

“杨老师，快上车走了。你站在那儿出啥子神哟！”同事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恋恋不舍地登上返程的车，车驶出报国寺停车场，向回家的路疾驰而去。

我不停地回望渐渐消失的峨眉山，心中充满无尽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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