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敕借碑宣扬吕仙上过峨眉山
二峨山五主殿中的吕洞宾塑像魏奕雄 文/图
笔者曾经依据上文所述县志和碑刻的资料,写成《吕洞宾与峨眉山》一文,认为吕洞宾到过峨眉山,并留下一些遗迹,刊登于乐山本地报刊和外地的道教杂志上。2017年12月,我买到宗教文化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吕祖仙迹与诗集》一书,是道教大江西派创始人清代乐山人李涵虚(西月)主编,初版系道光年间李涵虚出资刊刻。其中吕洞宾的生平和历朝历代有关他的仙话传说,编为“海山奇遇”;吕写的诗和历代文人以吕的名义写的诗、他人颂扬吕的诗,编为“编年诗集”。搜寻宏富,蔚为大观,是研究吕洞宾的难得资料。
“海山奇遇·唐”卷一,从吕洞宾出生于蒲州永乐县说起,直到仙逝,依时间顺序记载了73年间的真实生平和仙话;卷二至卷七是死后被神化为神仙至清代的仙话故事传说。我特别希望从卷一中找出吕洞宾在峨眉山修炼的记载,可是没有,连看三遍,都没有见到,哪怕是传说他游过峨眉山都没有,只有吕洞宾游历庐山、罗浮山、黄龙山、青城山、平都山、终南山等名山的记述,就是没有提到来过峨眉山。读到卷六明代部分,总算见到两则与峨眉山相关的仙话,今录于下。
该书第169页的一则,题为《家庆楼》:
峨眉县北二里,飞来冈上有家庆楼,系唐懿宗敕建,其楼名乃宋魏了翁书。洪武间,吕祖来游,无有识者,因于西壁题诗云:“教化先生特意来,世人有眼不能开;道童只接云游客,不识终南吕秀才。”墨俱透壁,观者旁迕。后宏治间,督学王公敕游此,以刀剜其数字入茶饮之,今余字尚在,嘉靖二年楼毁,过者惜之。(注:其中“宏治”是“弘治”的误写,明孝宗朱佑樘的年号,公元1488年-1505年。)
第170页的一则《卢生再世》:
山东王姓,世行阴德,居恒奉吕祖像甚虔,日久不懈。一夕梦黄衣道士,携一金色少年来舍告之曰:“此富贵神仙也,奉上天敕令,以报汝累世修因。”王后得子,遂命为敕,生而智慧,仙风道骨,成童读书,一目数行下。吕祖化一秀士访之,如曾相识者,临别赠诗一首曰:“琅函裂石火光催,一得能将慧眼开;我有一言君记取,黄粱再梦早归来。”吟罢飘然而去。敕遇师后,心中暗喜,作茂才(注:即秀才)时,支席云门寺,偶见一地夜有火光,发之得石匣一函,书二册,读之通慧,能知未来休咎,御风出神。宏治间,由翰林督学四川,至峨眉罗目街,知有异物,掘地得一石碣,书“紫芝洞”三字,旁注“一山五口道人书”,盖吕祖笔迹也,因而竖于道左……
书中第343页,“编年诗集”卷四明代部分,有三首与峨眉山相关。一首五绝《峨眉距青城三四百里,而绥山即在峨眉之内,其间有猪肝洞,予为易名紫芝,尝栖止焉》:
朝游青城山,暮宿紫芝洞。
不乘快风行,只唤懒云送。
两首七律《澄清楼赠赫卫阳御史二律》:
(一)
使者东巡竹马迎,马头春色带霜生。
闾阎颂德儿童喜,山岳摇威豺虎惊。
何地覆盆幽未照,一天晴日现重明。
范君亲揽青骢辔,万里岷江流处清。
(二)
乘兴谁登楼上头,风流大雅醉中留。
捲簾雪岭青天出,俯瞰晴江白日浮。
揽辔多君清西蜀,弹冠任我卧高丘。
相逢不尽追随意,月吐峨眉人倚楼。
原来清县志中关于吕洞宾栖息猪肝洞,并改名紫芝洞的故事,源于上引第一首明人所撰五绝的题目。唐代的吕洞宾是不可能知道明代赫瀛建祠的,后两首律诗分明也是明代人以神仙吕洞宾的口气杜撰的,表达对赫瀛“追随意”的感谢,让我的塑像能够“卧高丘”。今纯阳殿内赫瀛书刻的《建吕仙行祠记》,讲到他“然甲申巡蜀境土,经金紫桥,登澄清楼,曾赋二律寄正玄子。正玄子求笔于仙祖,遂大书二律见赠,笔法神异,音调清高,信非寻人所能。且期以积德昌后,令余巡峨眉飞骢登。”细读上引二律,与这段话相切,有的措词几乎相同,其中“范君亲揽青骢辔”与碑文上的“飞骢登”一致,“登澄清楼”也一致,那么可以推断,这二律就是赫瀛本人所赋,又请人以吕仙的名义书写赠与赫瀛,故弄玄虚,以让人深信是吕仙所撰。
以上资料表明,作为历史人物的吕洞宾不曾来过峨眉山,作为神仙的吕洞宾是被明代的四川学政王敕“请”上峨眉山的。笔者以前的看法,错了。关于吕洞宾与峨眉山相关联的资料,唐代、宋代和元代的典籍都没有记载,南宋四川制置使、成都知府范成大写的《峨眉山行纪》,有关道教方面的内容,只记述了隋唐之际孙思邈在峨眉山的遗迹和遗物,另写了律诗《孙真人庵》一首,对于吕洞宾只字未提,这说明峨眉山上没有吕洞宾的遗址遗物,如果有的话,范成大不会不写。直到明代,才有了上引的弘治年间王敕于峨眉罗目街挖出“紫芝洞”碑的故事。这是目前找到的有关神仙吕洞宾在峨眉的最早资料,所以我认为,是王敕将被神化为仙的吕洞宾“请”上了峨眉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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