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榆谿塞·榆林
张俊谊
榆树,即大果榆,又名黄榆、山榆、毛榆,属榆科。产于我国西北、东北、华北地区,在榆林市有着悠久的栽植历史,是真正的本土生乔木。大果榆喜光,耐寒耐干旱,稍耐盐碱,根系发达,寿命长。冠大荫浓,树体高大,适应性强。榆树的用处也多,成熟果实随采随播,播种即可繁殖。
民间素有“榆木疙瘩”之说,言榆木不开窍,难解难伐。其实,这是它的优点,难解难伐,是坚韧耐用的体现,榆木与南方产的榉木有“北榆南榉”之誉,榆树是北方诸树中伟岸的大丈夫。
榆树,是我们陕北人崇敬之树,榆木是上木。
我是很爱榆树的。我爱榆树的绿荫,也爱它能食用的榆钱,还爱它可以充饥的榆皮。母亲常常剥榆树之皮,用剪、刀等破碎,然后和杂粮一块磨成面,既可使面韧长,又可以疗饥。我曾祖父墓前曾生长了一株榆树,高大而茁壮,已有100余年历史了,可惜,因修铁路刨毁了。我祖父用得一个传统小书桌就是榆木的,纹理清晰,好看,耐用。
有关榆的地名很多,有榆关、榆中、榆社、榆次、榆林、榆木川、榆林港等,榆林是其中之一。
榆林之命名与榆谿塞有很大关系。
何为榆谿塞?根据历史学家史念海先生研究,所谓榆谿塞,乃是种植榆树,形同一道边塞。榆谿塞的培植始于战国末年,是循当时长城栽种的。(战国末年的秦长城东端始于今内蒙古托克托县黄河右岸的十二连城,西南行,越秃尾河上游,过今榆林、横山诸县北,再缘横山山脉之上西去。)西汉时这条榆谿塞再经培植扩展,散布于准格尔旗及神木、榆林诸县之北。这是当时的长城附近复有一条绿色长城,而其纵横宽广却远超过于长城之上。榆谿塞至少有两条,其一是随着秦始皇所筑的长城而发展成为林带的。《汉书》卷五二《韩安国传》所说的“蒙恬为秦侵胡,辟数千里,以河为竟(即境),累石为城,树榆为塞,匈奴不敢饮马于河”,即指此而言。这条长城是由现在甘肃岷县循洮河而下,又沿黄河而东,再由宁夏贺兰山上而北,至于阴山山脉。现在兰州市东南有一个榆中县,其设县和得名,当与这时栽种榆树有关。但秦始皇时这一建树,并非新创,而是沿袭以前的旧迹。《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遂西定河南地,按榆谿旧塞,绝梓岭,梁北河。”按当时行军路线和所经的地方,这条榆谿旧塞并不是秦始皇所筑的长城,而是在现在鄂尔多斯高原的东部,也就是斜贯在东胜、准格尔次生黄土平缓丘陵区中。郦道元在《水经·河水注》中论述了这条榆谿旧塞。他说:“诸次之水东经榆林塞,世又谓之榆林山,即《汉书》所谓榆谿旧塞者也。自溪西去,悉榆柳之薮矣。缘历沙陵,届龟兹县西北,故谓广长榆也。王恢云:树谿为塞,谓此矣。”诸次之水就是流经现在鄂尔多斯高原和陕北之间的秃尾河。郦道元所说的沙陵,只是当地的一些沙丘,并非具体的地名。至于汉龟兹县故城的所在,据嘉庆重修《大清一统志》卷二三九《榆林府志》,则在榆林县北的清水河的上源处。清代的清水河就是现在的榆溪河。郦氏所说,历历如绘,可见南北朝时,榆谿旧塞宛然犹在。《水经·河水注》在论述榆谿旧塞之后,接着还说:“诸次之水东入长城。”则榆谿旧塞之南就是秦昭襄王时所筑的长城经过的地方。所谓榆谿旧塞的榆林应是循着这条长城栽培种植的。秦昭襄王时所筑的长城是经过今榆林县北向东北筑的,可是郦道元所说的榆谿旧塞却是溯着诸次之水一直达到它的上源,这样就离这条长城远了一些。其实郦道元曾明白论述过,说这是“广长榆”的一段。“广长榆”是什么意思?说得是汉武帝时对于这条榆谿塞的加长加广。
关于“榆”的诗很多。
诗经中就有:“山有枢,隰有榆。”(《诗经·唐风》)陶渊明诗曰:“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岑参诗云:“三月无青草,千家尽白榆。”刘禹锡《酬乐天咏老见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更是咏榆之名句。
“边烽惊榆塞,侠客度桑乾。”则是一首边塞诗。张翥诗云:“秋入榆关雁有声”,也是边塞诗。刘耀荣《昭君台》诗云:“榆林烟雨桃花泪,一曲琵琶一断肠。”清人诗曰:“夜渡榆关万里遥,笳声鞭影两萧萧。”
榆树上有榆钱,也名榆荚,“榆未生叶时,枝条间先生榆荚,形状似钱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钱。”(《本草纲目·木部二》),而咏榆荚的诗不少。庾信《燕歌行》诗云:“桃花颜色好如马,榆荚新开巧似钱。”北周宇文招的《从军行》:“辽东烽火照甘泉,蓟北亭障接燕然。冰冻菖蒲未生节,关塞榆荚不成钱。”李商隐诗云:“榆荚散来星斗转,桂花寻去月轮移。”岑参诗云:“道旁榆叶青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皮日休《桃花赋》诗曰:“近榆钱兮妆翠靥,映杨柳兮颦愁眉。”唐代诗人施肩吾写有《戏咏榆荚》:“风吹榆钱落如雨,绕林绕屋来不住。知尔不堪还酒家,漫教夷甫无行处。”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吃罢榆钱粥后,留下了“杯盘粉粥春光冷,池馆榆钱夜雨新”的诗句。清代诗人郭诚在《榆荚羹》中赞美:“自下盐梅入碧鲜,榆风吹散晚厨烟。拣杯戏向山妻说,一箸真成食万钱。”说的就是榆钱的味道。
榆有三不怕:暴风雪,不怕;紫外线,不怕;沙尘暴,不怕。
横山黑木头河与无定河交汇之处的韭菜沟,有卧龙山,山不甚高,却有一座较大的庙宇叫永兴寺。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寺中两株树和一方残碑。两株树皆是榆,一是山榆,一是老榆。山榆长在山巅,树不高,弯弯曲曲,叶不茂,稀稀落落,树旁挂着一个说明牌,说此树自生于唐玄宗壬子年,即公元712年,距今近1300年了。老榆长在关帝庙的院子里,树高十米左右,树干可以几人合抱,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像一顶硕大的绿伞,遮盖着庙宇,站在树下,给人荫凉清爽之感,树旁也有一个文字说明,此树栽于明成化年间,树龄已有560余年了。残碑的内容大多模糊漶漫,但有一个“唐□□十九年”却很清楚,此碑应该是唐碑,那么,此寺院最迟建于唐代。
永兴寺值得观看,因它的历史久,也因为它有古老的榆树。
记住一种树,就记住了一个城市。榆林,是以榆命名之地,我们赞美榆林,也应该赞美榆树,更应广植榆树,让榆林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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