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贬谪新疆途经定西述略

定西日报 2018-06-29 08:06 大字

王平

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四月二十二日,将永远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从这一天开始,林则徐主持历时23天的虎门销烟,一举销毁鸦片23.76万斤,此事件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的壮举。由此,中英间爆发的鸦片战争,成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道光二十年(1840年)六月,鸦片战争开始后,英军派舰队封锁珠江口,进攻广州。林则徐严密布防,使英军的进攻未能得逞。英军受阻后沿海岸北上,于7月5日攻占定海,8月9日抵达天津大沽口,威胁北京。这时,道光帝惊慌失措,急令直隶总督琦善前去“议和”;又命令两江总督伊里布查清英军攻占定海的原因究竟是由于“绝其贸易”还是“烧其鸦片”,意欲将林则徐作为“替罪羊”。从此,各种诬陷、打击和指责连续降临到林则徐的头上。

1840年9月29日,道光帝下旨,革了林则徐的职,并命令“交部严加议处,来京听候部议”。10月25日,林则徐又收到吏部文件,通知他暂留广州,等待新任钦差大臣博尔济吉特?琦善的审问和发落。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三月,林则徐又接到圣旨:降为四品卿衔,速赴浙江镇海听候谕旨。到镇海后,积极筹议战守,参与了当地的海防建设事宜。不久,接替琦善的靖逆将军奕山在率军与英军作战中打了败仗。为了开脱罪责,他竟造谣说,英方是愿意议和的,他们恨之入骨的只有林则徐一人。言外之意,就是必须再次惩办林则徐,英方才能罢兵议和。道光帝求和心切,便把广州战败的责任再次归罪于林则徐,再次下旨革去林则徐“四品卿衔”“从重发往新疆伊犁,效力赎罪。”

林则徐途经镇江,授老友魏源以《四洲志》及有关外国资料,嘱其撰《海国图志》,增进了国人对世界各国的认识。八月,河南段黄河决堤,祥符(今开封)以下,黄河水一泻千里,“鸿雁哀声流野外,鱼龙骄舞到城头”。刚刚走到江苏仪征的林则徐,接到道光帝要求他迅速赶赴祥符救灾以效力赎罪的上谕,他立即劝说家眷返回南京暂住,自己则星夜急赴祥符。在祥符的治水现场,林则徐献计献策,协助河道总督王鼎,赶筑堤坝,堵塞决口,终于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二月初八完成筑堤任务。庆功宴席上,他却等到皇帝的上谕:“现在东河合龙在即,林则徐著仍遵前旨,即行起解,发往伊犁,效力赎罪。”王鼎等人面对道光帝的决定,有心无力,老泪纵横。林则徐则乐观地题诗:“西行有梦随丹漆,东望何人问斧柯。塞马未堪论得失,相公且莫涕滂沱。”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五月,林则徐到达陕西西安。由于“河上积劳”,身染疟疾,在西安耽搁两月余,后又赶上“雨势连绵,咸阳水涨”,直到七月初六日方才启程。随行的夫人郑氏因风湿病暂留西安,长子汝舟系翰林编修,非经特旨不能出关。只有次子聪彝、三子拱枢随林西行,汝舟便和儿媳、孙儿们留在西安侍奉母亲。他在离别家人时,写下了千古流传的名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看着这豪迈的爱国诗句,遥想百余年前那位满腹才情的民族英雄的内心世界,我们不由地肃然起敬。

“出塞不辞三万里,著书须记一千年。”我们看到很多的关于林则徐流放新疆伊犁的相关文章,引用的几乎是行程日记《荷戈纪程》,此纪程是林则徐在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谪戍新疆途中所作,书中以西北边疆的道路里程、风土人情、地理环境、军事设置等为主要内容,结合林则徐自身的见解,记录了林则徐西戍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该书的确是研究清中期西北史的必读之书,亦是研究林则徐本人之重要资料。

但从《荷戈纪程》的源流来说,此书是林则徐在原作《壬寅日记》的基础上删减形成的。而他将《壬寅日记》删减成书的原因有二:一是受龚自珍、魏源等一批友人学者们的影响,以己见闻为西北史的研究提供有益的资料;二是出于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予以纪念。从已整理刊印的《林则徐日记》来看,《壬寅日记》起始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农历七月初一,结束于当年的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而《荷戈纪程》则开始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农历七月初六,结束于当年十一月初十。两者之间有53天的时间差,而且在每一天的内容记录上都有差别之处。尤其是七月初六至十一月初十这段时间的记录,《荷戈纪程》比《壬寅日记》少了有8000余字。从内容来说,《壬寅日记》除了《荷戈纪程》所记录之外,还包括了一些对天气状况、家中传递、沿途酬酢交往的细节记录,尤其是林则徐与沿途官员之间的交往情况是被删减最多的部分。

林则徐之所以要将与沿途地方官员的交往删除,自然与他创作这本书的意图有关。既然名为《荷戈纪程》而过多的保留官员酬酢情况的话,就会将读者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些与行程无关内容上,对书中真正想表达的内容造成干扰。不过,这只是删改的一个原因。事实上,林则徐书中不录此项内容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避嫌。为官四十载的林则徐熟知官场倾轧的黑暗,也深知君王好恶对于官员仕途的影响。为保护那些曾经对他施以帮助的官员们,《荷戈纪程》中官员之间这些交往酬酢的记录必须删除。对于研究林则徐生平的史料来说,二者之间《壬寅日记》的内容显然更丰富一些。

据《壬寅日记》载:林则徐一行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七月二十四日进入甘肃安定县境(安定区),二十七日离开驶入金县(榆中县),前后在安定县境内四天时间。林在日记中详细记述了安定县境的地理地貌、民情风俗等,为我们研究地方地理人文保留下了珍贵的史料。兹将原文照录于后:

七月二十四日,庚午,晴。早晨封第四号家书,托河南饷员陈恭军带交陕寓,并寄念湖、蔼人、易浦三信。闻前途山水叠发,遣舆人往探,云尚可行,遂起身。十里杨家岔,中间涉过涧河约六七道,而王家河尤为汹涌。其上为桃花山,崎岖殊甚,车马皆殆。又十里鸡儿嘴。又十五里夏家寨,交安定县界。又五里新道口河,又十里漆家店。又十里西巩驿,计六十里到此,沿途无可中火处,驿馆颇宽,距安定县六十里。署县令琦(龄,静菴胞弟)遣丁具膳。

二十五日,辛未,晴。昧爽行。十里王公桥,坡路高峻,在昔有桥,今已废矣。又十里周家窝,又十里青岚山(亦作清凉山),山麓有旅店数家,行旅多住此。是日无可中火处,在此喫麫。复上高坡,虽亦陡曲,而较六盘山差为迤递。十五里贾河湾,又十五里安定县城,琦令在省未回,其典史黄鲁江来迎。杨翠岩复由省中至此,即与共饭。富海帆制军差巡捕带材官数人到此,并带省中数信,是晚仍遣回省。

二十六日,壬申,晴。早晨在行馆饭后行,因兰州道唐子方已嘱杨翠岩在此另备有饭故也。十里大碱沟,又十里二十里铺,又十里剡家堡,又十里口河。自县城到此,已过河三道。口地方略大,尚有市集。又十里梁家坪,又十里秤钩驿宿,此驿所以得名,以路行弯曲也,仍安定县辖。琦令遣丁在此具膳,陈子茂主簿(字德培)迎至此。

二十七日,癸酉。黎明在行馆饭后行。未半里即上坡,天阴,已见雨,幸又渐晴。十里坪滩岘,又五里景家泉,过此则下坡多而上坡少矣。又五里古家涝池,又十里车道岭(西来到此始上岭,东来则已下岭矣)。又五里白土窑,又十里甘草店,此处系皋兰辖(有尖站,行馆多不预留)。又五里三墩塘,又十五里清水驿宿,系金县辖(县在西北四十里),与杨翠岩、陈子茂同住。金县恩令来见,即别去。夜雨一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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