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宝兰铁路走过
宝兰铁路榆中段
横跨大半个中国的宝兰铁路开通后,“朝辞黄河畔,暮至北上广”的便捷让生活在小城里的人们的幸福指数一下子提高了N倍。特别是坐在像火箭一样的高铁上“嗖、嗖”地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时,那种快意让人心生无限的惬意当年的金戈铁马、西风明月似乎还在眼前,睁眼细看时却已经到了称为天堂的甘南草原,寻那一望无垠的高原胜景,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山峁深处的那条隧道。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里住着某个人……”爱上宝兰客专,却是因为一次特别的经历……
那一年,正值最美的金秋时节,宝兰专线建设的冲刺阶段。在宝兰铁路榆中段某个隧道的施工现场,我与小秦邂逅相遇。说是小秦,其实也有四十来岁了,之所以如此称呼他,是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小所致。多年来,我有一个不知道原因的习惯,在与人交往之时,总是先要想方设法知道对方的年龄。我觉得只有了解清楚彼此之间年龄的大小,才可以让我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适当地把握一定的度、说能说的话!
小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川小伙,人长得很精神,说话办事显得特别有分寸,与人打起交道来也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小秦的普通话说的很好,虽然初次见面,但我们相互之间的交流很是融洽,工作上的沟通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小秦的家在四川绵阳,年轻貌美的妻子,一双品学兼优的儿女,父母亲生活在老家。每年暑假时,妻子就带着孩子们来千里之外的工地和小秦相聚,虽然是短暂的二十来天时间,却是小秦最幸福的时光……小秦已经六七年时间没有回家过春节了,他觉得愧对家人,特别是年迈的父母亲,他觉得亏欠他们太多……小秦的眼眶中浸满了泪花……之前我对铁路工人的了解并不是很多,有限的一点认识也只是来源于书本和影视剧,更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工作的现实环境是怎样的。但那次亲临其境后,我是确确实实地被震撼了!
小秦他们的项目部位于离隧道工地最近的大山的沟底。在那条通往山沟的“天路”尽头,几排简易的二层铁皮房拔地而起。走上通往二楼的铁梯,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令我胆战心惊,我真担心那个看似摇摇欲坠的铁架子会突然断裂开来……
同行的小秦笑着说:“没事,你放心走吧,又踩不坏的!”可我还是走的小心翼翼。在二楼的转角处,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吹了过来……我没有想到在这个山沟里的风会是如此凛冽,这是我在金秋九月里感受到的最冷的一股山风!
项目经理的房间布置的很大气,也很整洁。红木的地板、大气的老板桌……与山外城市大厦里的写字楼上的办公室区别不是很大。同行的同事羡慕地说还是铁路上有钱呀……我偷偷问小秦:“秦主任,这里来办事的人多吗?”
小秦笑着摇头说:“不多。我们平常开会都在山外的指挥部。”
看到我费解的眼神,小秦进一步解释说:“这间房子是专门收拾出来接待你们这些尊贵的客人的……”真的吗?面对小秦坦诚的目光和认真的表情,一直习惯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我却不想再深究什么……
可是,小秦接着说出的话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他说:“开玩笑的啦!其实我们隧道工人长期工作生活在大山深处,工作环境很艰苦,业余生活很乏味……但有了这样一间高端大气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开会学习时,就会让我们随时都能感受到都市的气息,这里是我们与外界联通的枢纽……”说话的小秦看起来很是平静,但这样的话却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涌上心头……
上午的工作完成后,恰逢中午吃饭时间。要是出山吃完饭后再赶过来的话,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小秦热情地挽留我们在工地上吃工作餐……
当小秦将一个个用开水煮过的小碗分配到我们几个人的手里,并示意我们自己盛饭吃时,手捧热乎乎的饭碗、面对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条和夹杂在面里的一个个黄澄澄的煎鸡蛋,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迄今为止,那是我吃过的一顿最香、最简单的午餐,也是我今生永远也忘记不了的一次特殊的工作餐!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我信步来到了那个寒风刺骨的二楼转角处。从楼上往院子里看去,看见了院子里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饭的工人,还有几个特别年轻的工人正聚集在一个水龙头下,他们边洗着碗筷边兴奋地聊天、嬉戏,在大山深处的寂静中,他们的欢笑声很是特别……偶尔有几个匆匆穿过院子的女人(后来问小秦才知道是工人们的家属)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我,她们友好地冲着我羞涩地微微一笑……
我在惊诧于这偏僻山沟里还有女人美丽身影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我竟然觉得她们笑的非常非常地倾城……无意中回头看,却发现小秦也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向院子里张望着,他的神情很是专注。我转过身,故意大声地说:“喂,秦主任,看什么呢?美女早都走远了……”
小秦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笑了笑,他说:“我看到这些工人们洗碗筷的时候用水太浪费了,这样下去恐怕早晚就会缺水了……得想个法子了!”我们这样说着话的时候,就看着那股清澈的山泉水正从管子里汩汩流淌到工地的沟渠里了。
蓦地,我的心里有些痛惜……是为了那些浪费了的清澈的水?还是那些长年在大山里的水龙头下吵闹着的、嬉戏的铁路工人?我不知道!
宝兰客专让世界注目兰州,让兰州走向世界。当您惬意地坐上宝兰客专去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时,那路过的每一座都市的喧嚣,每一座大山的寂静,每一条隧道的沉默都有一段神奇的美丽故事,它们静静地流淌在这条400多公里长的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运输通道上……
我想,在很多人的行程中,隧道只是他们旅途中的一道风景,一阵短暂的黑暗,一阵手机无信号的无奈……可是,在隧道建设者的心中,每一座隧道都是指引他们不断向前的一束光,一次神圣的使命……他们为了这束光、为了这个神圣的使命,放弃了都市的繁华,背弃了曾经海誓山盟的风花雪月,无暇顾及年迈的双亲,忍痛别离了妻子儿女,伴着大山从青丝到白发……在他们的生活中,打通的隧道就是他们前进的号角!
党的十八大“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的铿锵誓言犹在耳边,十九大吹响的幸福之歌已经缭绕于我们的心头……在砥砺奋进的兰州故事中,在幸福兰州、美丽兰州的建设中……我们向那些奋战在各条不同战线上的建设者们真诚地道一声:辛苦了!
□李红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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