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水红尘隐白塔
□肖任飞
白塔山就在目所能及的马路对面。
那时候我刚刚穿过中山桥,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仿古建筑墙上写着“白塔山公园”五个大字。
经过天桥一路下去,直接到达公园入口。刚进去,一座红柱蓝瓦长廊就扑入眼帘。这长廊很华丽,亭子上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煞是好看。
还未走近,就听到长廊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的声音。沿着声音寻过去,看到一位老大爷,坐在亭子里的石灰凳上,身边放着一台小收音机,正闭着眼睛,边听京戏,边在腿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打着拍子——脸上是完全入了戏的迷醉,连我走过去都不曾睁开眼睛看一眼。这戏恰好我听过,程派《锁麟囊》,“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这腔调一响起,幽咽婉转,哀而不伤,亭子里顿时多了几分别样的寂寥。
幸好旁边还有跳交谊舞的,慢三,快四,还有一对在跳探戈。虽说都是中年男女,但穿得很讲究,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修身毛衣及踝长裙,脸上妆容精致。前进后退,扬臂探腿,腰身扭转之间,长裙旋起,颇有些热情倜傥的滋味。这热热闹闹的场面,恰好冲淡了《锁麟囊》带来的忧伤。一动一静,悲喜相融,倒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迎着寒风往上走,或拾级而上,或站在红墙边留个影,觉得白塔山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是一幅图画。且不说石头拱桥边旁逸斜出的枯枝,随便一拍就有种萧瑟的美；也不说那些古老的建筑上雕刻的花纹,玲珑精致,令人爱不释手,单是那幽深的层层而上的小路,“曲径通幽处”,就让人的心一点点地回归最初的宁静了。
这白塔山公园的建筑的确漂亮。无论是从色彩还是设计,都令人惊艳。特别是那些飞起的屋檐,镂刻有如意纹样,花鸟雕饰,蓝绿白色相间,和大片的红色遥相呼应,有一种古老而盛大的热烈的态势。这种奔放的色彩,和高大的枝条嶙峋的树相互掩映,反而于枯败之中渗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静坐白塔旁,有风吹过的时候,清脆的风铃声飘过耳畔,在山间回响。
白塔旁边有个亭子,亦是回廊串通,雕梁画柱,色彩艳丽。站在亭子上放眼望去,黄河水奔流不息,如同玉带穿过兰州城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明代李文寓居兰州时写的咏白塔山的诗句:“隔水红尘断,凌空宝刹出。龙归山月晓,鹤唳海天秋,白塔凌云起,黄河带雨流。倚栏凝望久,烟树晓悠悠”,而此时的我,倚栏观景,心静如水。
待到下山,已是斜阳晖照。夜风初起,那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在一直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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