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怀旧 □王开生

半岛都市报 2021-01-16 03:23 大字

今年假期,闲来无事又看了一遍江珊、王志文主演的电视剧《过把瘾》。之所以喜欢这个片子,除江王两位演员演技出众外,还有一个原因——此片火遍大江南北的那年,我正在京城谋事,片中呈现的那个年代的京都风物,蓦地把时光拉回到三十年前。

时值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落脚京城临时的住所,是皇城根下的北河沿大街,一座体量不大招待所的半地下室客房里。出招待所大门一直向东走,穿过大片灰黑色四合院的胡同,即是人来熙往的王府井大街。向北走,是沙滩,北大红楼和中国美术馆坐落于此。向南不远,则是长安街天安门广场,故虽居住条件算不上舒适,地理位置却十分便利得劲儿。

在家百般好,出门万事难。

旅外的一日三餐最费心思,除中餐吃食堂之外,早点和晩餐得自行解决。早上相对简单,街头买几个草炉芝麻烧饼,或在早餐小店弄碗豆浆,一根油条和两个茶叶蛋,即可解决。晚餐则要去下小馆子,那也是最值得留恋的幸福时光。

《过把瘾》中,江珊、王志文初次约会吃饭的那种小餐馆,素朴简约,价格亲民,时京城比比皆是,上座率超高。我住的招待所斜对过一百多米的马路拐角处,即有一家这样的小菜馆,家常小炒口味可圈可点,兰州拉面做得也正宗地道。我们自青岛来京工作的四个人,基本选在此处定点,一周要光顾三四次,喝老酒,品小肴,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下酒的小炒,不过是地三鲜、京酱肉丝、宫保鸡丁之类的家常菜。印象至深的,是大盘拌羊肉,羊肉切成薄片,佐以京葱、芫荽梗和五香面,风味无敌,过嘴难忘。偶尔,亦会到王府井北段“功德林”的门市店中,买回几样传统素斋来换一下口味,四鲜烤麸、素鳝丝、素鸡等,滋味那叫一个棒!四人之中,三位是老头,只我一个年轻人。三老是多年好友,吃饭喝酒插科打诨,相互调侃,日子过得惬意有趣。

每至周末,我便来了精神头儿,好似神行太保一般,徒步丈量周边的景区和寻味特色小吃街。故宫、北海、景山、颐和园,前门、大栅栏、崇文门、王府井,南征北战,乐此不疲。去得最多的地儿,要数东单西单,尤其西四。

其时,西四刚刚开张一条老北京风味小吃胡同,集中了“爆肚冯”“奶酪魏”“豆腐脑白”“李记白水羊头”等传统老字号,路过时,馋虫准会被勾出来,一时食客纷至。我钟情于“爆肚冯”的爆牛肚、爆羊肚。爆,并不是油爆,而是水爆。因焯水速度飞快,故称之为“爆”。爆肚冯的出品,脆、嫩、有嚼头,拌上芝麻酱、生抽、醋和芫荽食之,美!真是好东西。多年前再去寻味此地,已模样大变,昔日小吃街踪影全无,附近亦仅余一家老字号“馄饨侯”在独自单挑了。

那年月在京城出行,交通工具主要靠公共汽车和地铁。北京的公交车线路长、车次多,但人流也海了去。大通道进站时,乘务员多是一边探出头来,一边用手掌使劲拍打着车厢外身,冲着等车的乘客高喊:让开!让开!场面往往混乱不堪。地铁的拥挤,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遇有急事要紧事,可选择打“面的”,即小型面包车的士。时京城的“面的”统一喷成黄色,车流浩荡,北京市民为其起了个难听的外号:蝗虫,此成为当时京城的一道特殊风景线,如今年轻人知道的恐怕已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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