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家书·传亲情”好作品选登 致青春
兄弟:
吹了一夜口琴,唇角有了裂痕,这个冬季常常口干,喝多少水都没用。晚上去吃火锅,聊起从前,就想到了你们。你们是那么地年轻倜傥,在这个城乡结合部的灰尘中依然是那么光鲜亮丽,没有一粒尘土粘在睫毛上。
那是什么时候呢?天气预报里还没有雾霾,远处高楼耸立的地方还是一片庄稼,现在站在阳台上,我已看不见那条河了。当然,我还是能够看见那些苍凉的山峦。大街上依然热闹,打牌的人也渐渐老了,我偶尔经过他们,听见争执的声音依旧洪亮,是这样顽强的生命啊。
看了你的回信,突然想起你哭的那次——你应该记得的,很深的夜,漆黑的窗外,旁边是轻微的呼噜声。
这么多年,我很不了解你漂泊的日子,唯一一次是在二○一五年,你写来的那封信,读完就装在口袋里。下班走在路上,落叶缤纷,徐风拂面,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那是一个秋天,我独自留在这里。
父亲的走,想必令你憔悴。那天接到电话,我在河边,有点风,你父亲离开刚刚几个小时,你在香港。你的声音平静,说只想告诉我,只想说说话。其实你仅仅在用第一人称叙述一个无法避免的宿命,我们躲不了,至少现在,我们也没要求去躲。那么就接受吧!让我握握你的手,兄弟!
让我握握你的手!
某日。与父亲聊天,说他今天上街了。走到广场,发现面前横了三级台阶,一阶二十公分高。父亲尝试着向上迈腿,却怎么也迈不上去。阳光很美,天空很蓝,相识与不相识的人群聚在一起,走走、散散。来来往往的汽车鸣着不同的笛声。天空不时掠过鸟鸣。父亲的眼睛装着所有的悲哀。他犹豫了很久,然后慢慢躬下身子,用双手支撑地面,一寸、一寸地挪上台阶。父亲望着广场漂亮的喷泉,想起海军的日子,也曾那样矫健地在大海中遨游过吧?或者在下放的农村,也曾行走一天一夜,只为省下探家的旅费。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那时他还年轻着吧?也曾拥有过一双矫健的双腿吧?
父亲说,明天给我准备个拐杖吧!
而今天,恰好是父亲去世两周年。
广场是新建的,我楼前的高楼也是新建的,它挡住了我的视线,使我的目光更加短浅。我更多听见的是夜车疾驰,还有猫的叫声。我常常失眠,就为那些泛滥的各种声响。在草原的一夜,声音消失了,光线逃逸了,整个世界都没有了,而我依然无法入睡,因为惧怕,更因为惶恐,我总以为在那样安静的时刻,这个空间只剩下了诡异,我怕睡着之后连自己都会消失掉。
什么时候再去北京?什么时候会在外滩听黄浦江的涛声?我去兰州的时候,没找过你,你就说再来就带我去有意思的地方。其实我最想去看看你的编辑室,在海选超女的时候,我就有了去看看你的欲望,我想躲在你的身后望美女!还有北京,听说三里屯已经萧条了,你可以引领我钻入黑暗,寻找最繁华的灯光。也或者去798,在你掉泪的角落,闻闻艺术的猖獗!
距离总是可怕的,距离使我们各自的苍老变得不易察觉。我的照片留下很多值得记忆的青春,而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是那么地英俊、美丽,距离使这种美长久保存,因为我不能看见现在的你们。我逃避了面对你们老去的样子,我逃避了自己。
生活总归是好的,我们各自在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着。有些东西总会流逝,有些东西总会保留,当我想到要去阿里,去墨脱的时候,我就像个孩子一般兴奋、雀跃。我心里其实藏着一个少年的心啊。
晚上找曲谱,发现还是偏爱那些老歌。我吹给自己听,然后为那些旋律而独自陶醉。一时兴起,又拿出朋友送的吉他,拨弄了几下,却配不出曲调。为何生活会把一切浪漫的东西尽数毁灭?
多久没有电话和E-mail,忘记了。生活的琐碎如此消磨掉精神,我常常睡眠不足,所以,我常常看似憔悴。到了想法很多的时候,就这样痛苦的失眠着,但有时候也不,什么也没想,却也睁着眼与黑夜对抗。失败或者胜利的到底是谁?生命这样短暂,都不忍心浑噩地睡去!
已是初春了,我心情尚好,对未来有点希望,虽不辉煌,但也安逸。我希望你们都好,无论北京,还是上海,或是香港,我听见的歌曲也是你们一样熟悉的。
我不能再继续糟蹋你的生命,伍尔芙说。
对,我不能再继续糟蹋你的时间了!
最后,握手,祝好。
刘俊
二○二○年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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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兰州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