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手擀面条

兰州日报 2020-09-02 02:28 大字

雪莱说的“浅水是喧哗的,深水是沉默的”这句话流传很广,但我疑心是盗用了咱中国老百姓随口说的诸如“半瓶醋”、“满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俗语而已。“晃荡”,常见于学文、学武、学艺(包括学厨艺之分支学擀面条)。“晃荡”一词的兰州俗语叫“晒”。很少有擀面界翘楚晒“案板、擀杖和面张子”的,那么就由我这个新手“晃荡”一番。

甘肃人喜欢吃面食,景泰人更是如此。一样的五谷,百样的吃法。景泰人的传统面食品种相对较多,烙制面食如锅盔、饼类;炒制的面食如炒面(小麦、麻籽、莜麦和豆类等炒熟磨成的粉状物);蒸制的面食如花卷、馒头、大卷子;煮食的如搅团、臊子面、拉条子、拌汤、抄疙瘩、凉面和擀面条等等。

面条是景泰人的晚餐必食,犹如大悲咒是佛门晚课必读。

面条之分类,可以说是枝繁。在所有面条类中,最好吃的是母亲做的擀面条。小时候,家里人口比较多,母亲做晚饭总是要擀一大张面。母亲是个擀面的好手,从半盆面粉到擀好一张面,往往也就二十来分钟。农村的案板很大,但永远平铺不下母亲擀好的那张面。母亲切好的面条长度往往在15厘米左右,入锅煮沸,点凉水再煮沸片刻后,就可以出锅了。这锅面条可以是白水面条,可以是酸汤面条,可以是洋芋面条,可以是西红柿鸡蛋面条,可以是调了臊子的肉面条,也可以是过年前才能吃到的猪血面条……

母亲切的面条长短刚好,挑起一筷子,可一下吸溜入口。不似吃兰州的牛肉面那样,挑起一筷子,还需舌头配合门齿切断,半截子又掉入碗里,弄不好衣服上再溅些汤汤水水。

母亲做的饭食,塑造了我的胃,也固化了家的味道。让我养成了晚餐要吃面条的习惯。母亲知道我爱吃擀面条,在我将要离家去工作地之前的那些日子,多次催促让我学擀面条,并手把手教我,可能是我缺少悟性,擀出来的面不是厚薄不均匀,就是中间一个洞。母亲对没教会我擀面非常遗憾,也对我将来吃不上擀面条的状况有些担心。

离开老家二十多年了,晚餐也是顿顿吃面条,只不过是味觉被动适应的机制面条。后来因为有了天天都嚷着要吃面条的小女儿,老婆就不再矜持于厅堂。为了小女儿,她去学蒸馍,学擀面条,自觉地成为了厨房担当!从最初的可以挤压开一小面团,到擀好案板平铺不了的一张面,老婆也是执著了大半年。不过后来其技艺精进和乐于进厨房,当然也离不开吃面群众的鼓励、夸赞和奉承。

老婆对自己擀面技艺深信不疑,曾指着桌上的劳动成果,一本正经地问我:“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是什么饭?”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言不由衷,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说是:“现成饭!”其实,我本想说的是“手擀面条”,于是就变成了“好逸恶劳”“坐享其成”之徒。哈哈哈,最好吃的饭,可不就是现成饭嘛!

后来,老婆以一铁锅地道的手擀面条,向母亲展示了我们如今的晚餐状态,几十年来母亲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母亲老了。近一年来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胸椎骨裂旧伤又复发,擀面这种气力活再不能亲自去做了。好在贤惠的大嫂传承了手艺,擀得一手好面,让母亲每天都有好口福。

如今回老家,晚餐必然是我为母亲做的擀面条。吃饭的时候,母亲总会让我们都围坐在堂屋的茶几边,并一个劲地说很好吃。但我知道味道很一般,因为小侄孙吃饭的时候不是撇嘴就是呲牙。

但我知道,母亲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热闹、团结与和谐,吃什么已不是非常重要,当然,有一碗手擀面条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段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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