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微笑

兰州日报 2019-08-28 23:55 大字

□教师康峰军

每一朵绽放的花都令人沉醉,每一张绽开的笑脸都让人记忆

——题记

“老师,我想上学”

我如往常一样一边嘟囔着天气的炎热一边快步走出办公室准备进班开始今天的工作,简单的拿了课本,匆匆进班,多年的习惯告诉我这帮孩子只有见到班主任来了他们的心就踏实了。课代表先我一步带领大家开始了晨读。

我们班的三扇窗户都被浓密的榆树荫遮蔽着,所以每到夏天我和同学们很荣幸的就有了这一抹浓阴为我们遮天蔽日,朗朗的读书声是一天之中最好的莺啼。

这时我突然发觉前排的同学不住地往教室门口方向看,当我正准备提醒他们专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课代表说:“老师,门外有人找”,我随即出了教室,原来是小丽的爸爸,“有什么事吗?”我赶忙问,小丽是我班上的一位女生,性格直爽,体育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总能从她的笑脸上看到满满的自信,她爸爸显得很不自然,于是我把他请到我办公室,安排坐下,就补问道:“怎么了?”。小丽的爸爸迟疑了一会说:“老师,从今天下午开始,小丽就不来上学了”,我分明感受到时间在这一句话后停顿了,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我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小丽虽然不算成绩优异的学生,但是考个高中是没什么问题的,带着这份疑惑,我追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她爸爸结结巴巴的说:“老家那边有事,得回去”,听了这话再看看她爸爸沉默的表情,我想我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况且她爸爸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这次来只是通知我。

看着她爸爸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我坐在椅子上良久,直到第一节课铃声响起,在这节课上我看了小丽很多次还特意让她回答问题,从她的表情和声音上我可以判断她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当天下午她果真没来上学,第二天早上我很想看到她来,可是座位是空的。中午我赶忙派了一位学生到她家去问问情况,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下午学生到我办公室说的情况居然是小丽为了要上学喝了农药住进了医院。这夏日的一声闷雷让我瞬时间大惊失色。我急忙告知学校,并迅速和两位同学赶到医院。

出了病房,我默默地走到医院天台,凭栏伫望,远处的黄河水平静地流淌着,这古老的黄河呀,你承载了多少历史的沧桑,难道就承载不下一个女孩的上学梦吗?

事情就这样过了一周,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室批作业,小丽走进办公室,径直走到我桌前,斩钉截铁地说:“老师,我想上学”。那一刻,振奋充满了我的全身,我也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一句:“回班,上课,有什么困难找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是否合理,但在当时就这么“冲动”了,接着到放学的时候,我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她的妈妈也来了,我想这是她和她妈妈商量好的,她看着我说:“老师,我和妈妈商量好了,这就要放假了,我假期到黄河铁桥那里卖煮鸡蛋,一个假期应该可以挣出学费”,听完这话,我除了感动以外,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从榆树叶间射来的阳光投影在她的脸上。

开学了,小丽如约背着书包来到学校,看到她我分外高兴,赶忙问:“事情怎么样了?”,她脸上一脸轻松,欢乐地对我说:“老师,我假期去卖鸡蛋了,挣了155元,学费应该够了,但是最后我爸爸说还是让我上学吧!”

“好啊,好啊!”我和她都笑了。

2004年小丽毕业了,考入了一所省级高中,每当我翻开毕业照看到她那张充满笑容的脸,就觉得这是生命在微笑。

“老师,我能行”

做为一名新入职的年轻教师,第一届毕业生总是让人很怀念,怀念和他们一同相处的时时刻刻,与其说是我教给他们知识,不如说他们也在教会我如何当老师。

转眼间,开学时间到了。

她,眉清目秀,身材颀长,扎着整齐的马尾辫,凭着我的直觉她或许可以成为班委的一员,帮助我管理班级,果不其然,在一个月后的班级干部选举中,她被同学们推荐为班长。

这一天,我要登记学生信息,叫她来帮忙,填到最后一个是她,她说:“老师,我的我自己填吧”,填完后,她把登记表放在了我桌上就出去了,放完学生,我翻开学生登记表,这是新生入学必须做的功课,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需要格外注意的学生,免得说话失当,引发误会。

当看到我的班长小娟时,我一下愣住了,因为他的爸爸妈妈一栏信息里填的是奶奶,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问题徘徊在我的头脑里,但是碰到这种情况需要十分谨慎,如果不到水到渠成,我知道这层窗户纸尽量不要主动捅破。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半,由于小娟成绩优异,表现也很好,这件事也就放在我这里没有声张,只是告诉我的搭班老师多注意,毕竟孩子大了,我觉得保护好她的自尊心就是对她的一种帮助吧!

就在此时,班上两位男生因一点琐事打架,其中一个出手重了些,一个被打伤了,我带着两位同学到他家走访慰问,主要是抚慰受伤同学。家访结束后,随从同学说:“老师,小娟家也在这附近住”。既然到了家门口,我想那就过去看看吧,顺便了解一下她家的情况。

随着学生的引领,我们穿过两条小巷道来到了一扇木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位老奶奶,显然这就是小娟的奶奶了,老人一听是老师来了,赶忙招呼我进屋,但是这哪里是什么屋啊,两间低矮的平房,挤得变形的外墙,进了屋,昏黄的灯光根本无法照清楚四面的墙壁,老人招呼我坐下,我问:“小娟呢?”,老人说:“出去买饭去了”,我和老人随即寒暄起来,老年人固有的“絮叨”也就开始了,原来小娟在她两岁的时候她爸爸去世,妈妈也不知去向。老人就带着这个孙女到现在。说着说着,小娟买饭回来了,进门见我坐着,十分吃惊,我打了个哈哈说:“怎么,不欢迎?”,孩子很腼腆地说:“不,不,只是没想到”,然后迅速地把手中的晚饭放在桌上给我添热水去了。我和她说了几句话,起身要走,老人拦住我说:“吃个饭吧,吃个饭吧!”我笑着说:“家还远,改天吧!”这样一来二往了几次,我还是推辞了决意回家,老人也就再没有勉强,只叫孙女送我。

出门时,我看见他们今天的晚饭是酿皮和大饼。在下山的路口,我看着小娟,说:“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小娟看了看我,撇着嘴笑着说:“老师,我能行”。

夜晚的滨河路是黄河两岸最美的风景,尤其是多彩的霓虹灯照映在河面上的时候,但今晚我却无暇欣赏,心里沉甸甸的。

回到学校,我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年级组,得到全年级对这位同学的资助,但后来我想了又想,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小娟自尊心很强,未必接受这种捐助,事情声张了也许会增加孩子的心理压力,于是我找来了和她相熟的朋友及她的妈妈,说我想提供给小娟每天早上一顿早餐,也就是一包牛奶和一个鸡蛋,但是这需要以她作为朋友的名义给,不要说出其中原委,这位同学的妈妈欣然答应了。

一晃三年,2008年,我的第二届学生毕业了,小娟考入了兰州一中。

拍毕业照那天,全班同学都竖起了胜利的手指,当我回到办公室时,我的抽屉里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小娟”,信的内容自然都是感谢,当然她也最终知道了每天一包牛奶和一个鸡蛋的来历,只是作为秘密我们心照不宣。

毕业照片上,她满脸幸福,这是生命在微笑。

教师和学生的故事每天都在学校上演着,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谁是谁的老师,谁又是谁的学生,但有一点我确认,只要生命都在微笑着,谁是老师,谁是学生?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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