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诗应该有包容开放的态度 访诗人臧棣
近日,新年首场《金城讲堂》如约和大家见面了。来自北大的诗人、教授臧棣做客期间,他以《中国新诗百年漫谈》为题,回首当代诗林,聚焦新诗现状,结合对当下诗歌的基本观察和独到理解,和大家共同回味新诗的百年意蕴,引起了在场观众的热烈讨论。
在当天的《金城讲堂》上,臧棣带着观众们穿越时空,仿佛依稀可以看到《星星》诗刊下胡适与好友畅谈新诗未来,看到艾青在雄浑荒凉的《北方》大声放歌,看到北岛带着对这世界毫不妥协的决绝做出的《回答》……
在此次活动结束,臧棣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记者问臧棣,写诗带给你了怎样的人生体悟?他说:“一开始写诗,是觉得诗的表达,能带来一种新奇的感受。这种新奇的感受,能突破日常生存中的很多谎言,刺激一个人回到生命的本意。诗的表达倾向于天然的,不受羁绊的,自由书写。这种自由的抒写能激活一种生命的觉醒。后来就演变为对诗的本体钻研,想要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因为只要一个人还有点抱负,那么他在一个行当里久了,他自然就会琢磨到这个行当里的秘密。诗的书写,在我看来,它既能激活生命本身的觉悟,又能激发一种独特的快感。但就个体生命的自我完成而言,写诗又参与塑造了最本真的那个我。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布罗茨基的说法,诗激活了审美意义上的理想的生命形象。”
在当天的活动中,对新诗百年漫谈是活动的主题,他就这一主体阐述了他对新诗的看法。新诗其实已经不新了,因为她已经经历了百年的成长过程,经历了巨大的历
史和语言的变革。新诗具体来说是指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有别于古典诗歌的、以白话作为基本语言手段的诗歌体裁。在中国文学发展过程中,诗歌曾取得很高的成就。新诗革命成了“五四”新文学运动最先开始的、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新诗在建立和发展过程中,受到外国诗歌较大的影响。这对新诗艺术方法的形成起了积极的作用,许多诗人在吸取中国古典诗歌、民歌和外国诗歌有益营养的基础上,对新诗的表现方法和艺术形式,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众多诗人的探索和一些杰出诗人的创造,使新诗逐渐走向成熟和多样化。
如何评价新诗始终是20世纪中国文学批评中的一个难题。从1917年胡适尝试新诗创作迄今,已整整百年。但新诗所取得的成就与实绩到底有多大,却从未有过令人信服的评价。甚至至今为止连从事这种评价所衡量的文学标准都没有达成过共识,取得过一致意见。比如学界和社会上为对新诗进行总体评价的时候感觉到古典诗歌及其审美传统的徘徊的阴影。臧棣认为,谈论新诗和汉语诗歌史的关系时,我们都不自觉地受一种知识分子视角的干扰。在这种视角下,按流行的诗歌史叙事,新诗的实践被归结为各种问题;这种文化倾向的弊端是,它总要试图把新诗问题化。诸如,新诗还不成熟。新诗还没建立其自己的格律。换句话说,目前的诗歌史在叙事方式存在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它把新诗的存在无意中简化为一种文学现象来对待。但事实呢,新诗不仅仅是一种现象,新诗就是一种存在。他说:“不可否认的是,历经百年,新诗的存在性确实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就,甚至可以说是伟大的成就。假如说新诗的兴起还离不开对历史的依赖,新诗的实践也曾深陷在新诗的历史化的泥淖中。但是今天,新诗的存在已和历史拉开了距离。新诗的历史化本身沦为一种过去。可以说,当代诗已彻底摆脱了对历史的依赖。在文学观念上,在抒写意志上,当代诗已挣脱了新诗历史化的阴影。对于新诗的态度,我比较欣赏晚清诗人黄遵宪,他的《杂感》很具有代表性,‘左陈端溪砚,右列薛涛笺;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即今流俗语,我若登简编;五千年后人,惊为古斓斑’他与谭嗣同、夏曾佑等人曾倡导‘诗界革命’,被认为‘诗界革命’的一面旗帜。论诗主张‘我手写我口’;认为‘今之世界异于古’,今人作诗‘何必与古人同’;诗歌应表现‘古人未有之物,未辟之境’;诗歌形式应熔铸古今,变化多样,力求创新。一生诗歌创作达千余首,内容广阔,记录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事变,反映中国近代社会的严重危机和主要矛盾,批判落后事物,表现爱国精神。诗歌多宏篇巨制,采用散文手法,不避新名词和‘流俗语’,努力使旧格调与新内容相和谐,语言通俗,气势流畅。”
臧棣接着谈到:“其实从意象上看,古诗词更像是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古诗词重在以意象来表现诗歌的内涵,更适合山水抒情。文字犹如画笔,为我们徐徐呈现浓墨重彩的山水画、风情画。而现代诗由于少了结构和音韵上的限制,自由诗体现了真正的自由。现代诗语言浅白,是我们所熟悉的白话文,不会刻意讲究韵律和结构。”
既然来到了西北重镇兰州,那么臧棣对哪些西北诗人比较熟悉呢,他笑着说:“那就多了,如叶舟、娜夜等。在西北诗人的诗句中,语言是有劲道的、踏实朴素的、生动鲜活的,如西北农民一样的语言,那充满浓烈抒情风格的如诗歌般的语言,都显得十分精彩老到。西部诗人的共同特点是他们写诗境界开阔,语言气势比较大,就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种境界,跟江南的温柔细腻形成强烈的对比。当然,我并不认为西部诗人不适合描写细腻的情感,相反,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他们也可以把非常细腻的感情表现地淋漓尽致……”
记者问他既然所有的诗人都有自己的创作特色,那么有无必要分为不同地域的诗人,这种分类会不会影响诗人本身的写作风格。臧棣回答:“所有的概念和分类总要有一些线索,但不应该像标签一样,西部诗人也可以写得很细腻、不要贴标签,总是我认为不要去迷信标签,创作需要思想的自由。”
对于现在还坚持写诗的文学青年,臧棣给予了相当诚意的鼓励。“现在社会上关于诗歌的偏见,陋见很多,我觉得作为有自己独立思想的青年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对诗歌和创作要经过一番质疑和辩驳,并不断激发和激活自己的诗歌和语言能力,保持好奇、寻找自己、放弃偏见、开放心态,慢慢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语言风格。我在20岁的时候,很多诗人的诗歌我很不喜欢,现在到了这个年纪,看过很多诗,经历过许多事之后,才渐渐懂得了其中的深意,至少保持着包容和欣赏的态度。所以我建议青年诗人们要摈弃自己的局限,用包容的态度去看待每个诗人的作品,哪怕与自己的喜好相左,也要抱着开放包容的心态去理解,这样对自己的写作甚至人生格局都是大有裨益。”臧棣诚恳地说。
兰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华静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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