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高明?
□富银春
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一个身着藏青色布衣,脚穿无带平底鞋的大妈迎风而走,灰白相间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她步伐沉稳,走得很是带劲,单从身姿,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她在大路口拐了个弯,又停下来向过路带孩子的妇女说着什么,那妇女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店,然后牵着孩子离开了。
大妈不见了刚才的神采,慢慢地朝妇女指的方向走去,她走的颤颤巍巍,感觉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刮走。
丁字路口交叉处50米外,是一个小商店,卖些常用的杂货零食之类的。商店内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正在打扫卫生,她把货架上的物品全都擦拭了一遍,再把缺的货物一个个摆上去。随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她干得热火朝天。就在她摆放好所有的物品,准备拖地时,门帘被掀开了。
“喂,姑娘,这是商店吗?”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只手掀开了门帘,头探了进来。
“嗯,是的,你进来!”
“我呀呀!”大妈很费力地抬起腿,跨了进去。
“慢点,防台阶着。”
“好,好”,大妈一步步挪进去,靠在炕沿边休息。
这是一个住人卖货一体的商店,左侧是土炕,右边是货架。收拾东西的姑娘见有人进来,迎了出来。
“我头晕得很,路过这里,歇息一会儿,你把你的活干!”大妈抬起头,细细打量着那姑娘。
“好,你坐下缓一会。”
姑娘继续干她的活,扫地拖地、收拾垃圾、顺手把和堆乱的小零食放回原位。
“你们家商店还大。”就在姑娘干活时,大妈并没有安心休息,不时地找她说话。
“不大呀。”
“你爸和你妈呢?”
“在上面的房子里,待会下来。”这个大妈有点奇怪,说是歇息,可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虽说在路边,可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姑娘警惕地说。
“哦,有没有我们老人能吃的东西,我买一点。”
“有软面包和麻花。”
“我牙不行,能咬动吗?”
“能行,软得很。”
“多少钱?”
“一包5块钱。”
“我要3包,多少钱?”
“15块钱。”
“我给你找钱。”大妈翻开一个又一个口袋,掏出50块钱拿在手里。
“我还没零钱,50块的你能找开吗?”
“能行,来我给你找。”
“找多少钱?”
“35。”
“你算对着么?不要哄我老婆子。”
“没哄你。”姑娘明显不悦,提高了声音。
“那就好。”大妈没有把钱交给姑娘的意思,“算了,我不要了。”
姑娘气的杏目圆睁,气呼呼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板着脸干活,再不搭理大妈。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借一下,我给孙子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姑娘没有吭声,顺手递过去一个手机,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大妈吩咐了一番,又对姑娘说了好些客气的话。不一会儿,一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就来了,他看起来20多岁的样子,这么说来大妈也快70岁了,真看不出来啊!
“真是麻烦你了,照顾我奶奶。”小伙子眉开眼笑地搭讪,真是个漂亮姑娘,白皙的皮肤,标致的脸蛋,衣服穿的也得体大方,和农村常见的那些妖艳俗货不一样。
“没什么。”姑娘不苟言笑地回应。
“给我买包黑兰州。”小伙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从厚厚的一沓红票子中抽出一张,他特意把钱包口朝向姑娘那边翻了翻。
“再拿个打火机。”
“再来包火柴,要两包,你算算多少钱,别找错了啊。”奶奶急切地补充道。
“给你,黑兰州18块,打火机1块,火柴一包8毛,一共20块6毛,找你79块4毛钱。”姑娘边说边把钱递了过去。
“你人真好,算账还这么快。”小伙子慢悠悠地把钱装了回去,奶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小伙子再三道谢,搀着奶奶离开了。
“奶奶,还是你的办法好。”
“可不是嘛,姜还是老的辣你没听过吗?电话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记下了。”
“记下就好,也不枉我装的这么费力。”
“是是是……”
“早听说那家姑娘不错,今天一见确实不错,模样好,脑袋也聪明,配得上我孙子。”大妈暗自琢磨,“凭我们家这条件,这事准错不了!我得好好想想托谁去提亲,礼品也得提前备好……”
商店内
“妈,上次你收的那50块假钱我今天用出去了。”
“真的?别人没有疑心吗?”
“没有”,姑娘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我早看出来他们是在试探我会不会算账,还故意拿那么多钱在我面前显摆,自作聪明地骗我的电话号码,我拿给她的是你的手机。就那点小手段,还想哄我做他女朋友,亏他们想得出来。”
“就是,还假装有钱人。就算再有钱心术不正,以为我们傻呀。”
“哈哈哈……”母女两人正说着,妈妈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如下:“小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感谢你今天照顾我奶奶!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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