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市井叫兰州
城市因人而生,只有沉浸在市井之中,才能真正了解到这个城市的性格文化。游客匆匆忙忙地来去,眼观耳闻的多是浮于表面的城市映像,以至于提起兰州,这个“西北偏北,羊马很黑”的城市,评价满是贫瘠与荒凉。
当然,同一座城市留给不同人的感觉,无关对错,只在于对谁。对我而言,兰州最大的标签是“家”,是“故乡”,我在这座城市出生、成长、磨砺、成熟,度过了大半的青春时光,呼吸着这个城市沟沟坎坎、满是粗糙,却又生机勃勃、丰满繁密的生活气息,一个看起来世俗却又倍感亲切的市井兰州,有血有肉的鲜活着。
“不管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为非作歹,第二天一早你吃上一碗牛肉面,这一切都过去了。”在低苦艾乐队的《兰州,兰州》结尾处,这么唱。的确,每天清晨,上万的兰州人都奔着这碗面去了,掏钱买票,端面找座,吃完走人……在面馆里,每个人的身份都纯粹,每碗面的味道都一视同仁。也许在别的城市,你会为吃什么的问题而选择性焦虑,但这个问题在兰州只能止步于“吃牛肉面”。
每个兰州人都对牛肉面具有一种熟视无睹却举足轻重的情怀,牛肉面对兰州人来说,是清晨上班早起的动力,是午餐慌不择路的救赎,是吃饱吃好的绝对领域,是支撑生活核心的基础设定。
以至于全国各地“中国兰州正宗牛肉拉面”们不会懂得,“脱离了兰州那样一个方言粗粝、饮食刺激、性格急躁的城市,牛肉面的性格也就软化”,只要离开了这方水土,哪怕同样出自回民拉面师傅之手的拉面也称不上正宗。
数次移民迁徙和众多少数民族的互通融合,以及被黄河一分为二的独特地理环境,造就了兰州人的独特性格——粗俗与率真、坏脾气却侠义豪情、不拘小节又落落大方、不矫揉造作却极好面子,民众的双重性格散发着浓烈的西北气息,与其他城市相比最具特殊性。
在兰州,街上偶遇的交谈向来都是兴高采烈,不论两个人交情如何,聊起来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总能制造出引人围观的动静；不管是在高档的餐厅,还是在广场的啤酒摊,不管是白天,还是在黑夜,震耳欲聋的划拳声总是喧哗热闹,只喝酒不划拳,这对豪爽的兰州人来说,简直是辜负了酒的味道。兰州人吃肉论把、论斤,但这也只是夜宵或者餐饭中的一道菜,羊头、大腰子等特色的美食更是吓退了许多南方来客。
在这种氛围熏陶下有着真性情的兰州姑娘,尤值得一提。最有名的兰州姑娘可能就是宋冬野传遍大街小巷的歌声里如同野马一般的“董小姐”。兰州姑娘的美,绝不是那种妆容精致、肌肤盈润、言辞温柔、平淡冲和的完美,而是如同这座城市一样流淌着生动的烟火气,亲和而具有感染力的真美。她们爱就爱得精神抖擞,哭就哭得涕泗横流,喝点小酒能撸起袖子和你称兄道弟唤“哥们儿”,聚会相亲也能画个小妆落落大方扮高雅,路遇小偷能一路猛追拳打脚踢侠客范儿,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则是不计回报捧出真心的傻大妞。所以,兰州姑娘是富有表现力而极具观赏性的一类,也是富有生活魅力而极适合做老婆的一类,所以才会有歌唱,“我本是游子流浪,漂泊到那个地方,小姑娘,兰州姑娘,你像清风一般抚平我心伤,叫我流连忘返在异乡……”
兰州是因河而存、因河而盛的城市,一条大河穿城而过,占尽无限风情,衍生出黄河之都、山水之城、黄河母亲、黄河水车、中山铁桥等诸多特色的城市符号。绵延百里的黄河风情线,串联着白塔山、金城关、龙源、水车园诸多景点,更包含着兰州人茶余饭后、休闲生活的全部内容。
在岸边的树荫下一路散步聊天,累了就在道旁找一家茶摊,喝一杯八宝盖碗茶或来一瓶冰镇的黄河啤酒,再点上几碟水果、瓜子、烤串,听水车悠悠的转碾,看羊皮筏子游弋在水波之间,感受着从黄河之上吹来的阵阵温润清凉,这可能是在全国高温的夏天最明智的避暑选择,也是感受兰州人生活最好的方式。
曾经的一条河、一碗面、一本《读者》,是兰州人引以为傲的三张名片,而现在,兰州人的幸福感有了更多的承载符号。一年一度的“兰州国际马拉松赛”让整个城市热血沸腾,把兰州这个名字响亮地推向了更广阔的国际平台；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洒水车掀掉了笼罩在城市头顶数十年的雾霾“锅盖”,兰州就这样扬眉吐气地退出了全国十大污染城市的行列,“兰州蓝”的故事也在2015年巴黎世界气候大会上获赞无数；国家钦点的兰州新区在秦王川广袤的土地上拔地而起,升腾着一个充满创造力的希望；联通八方的铁路枢纽接洽着更多方向,“中国西北游,出发在兰州”的便捷把天南海北的客人迎来送往；在国家“一带一路”建设中,这座丝绸之路文化交汇的西北重镇更焕发出夺目的光芒,在沟通与促进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驿道上担负重责,坚贞守望。
“我在黄河边长大,我想有一天我也会在这里老去。”生活在市井兰州的兰州人的脸上,都刻写着对这个城市不离不弃、一腔热血的挚爱,爱在兰州,情难割舍。这份爱,蕴藏在一个个平淡生命细枝末节的生活体验里,这份爱,深沉得什么都不说,自然就装着整个城市。
(兰州日报作者:韩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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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兰州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