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童年的道路
孩子们和小银一起到长着许多白杨的小河边去了,现在他们在胡闹和傻笑之中缓缓地跑来,带回了许多黄色的花朵。在那儿他们淋过雨——一片转瞬即逝的浮云,用它的金丝银线为绿色的草地罩上了一层纱幕;一弯长虹和那些不停地颤抖着的金丝银线加在一起,恰似一架如怨如诉的希腊竖琴——在沾濡的驴背上,湿漉漉的喇叭花还在滴着雨珠。
有一天那只黄得发绿的金丝雀,不知怎么会从笼子里飞走了——它在飞着,整个早晨都在花果园的许多石榴树之间,在松树上,或者沿着丁香花丛飞着。整个早晨孩子们也坐在回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这黄色小鸟一刻不停地飞来飞去。小银在玫瑰丛旁边自由自在地休息着,跟一只蝴蝶玩耍……
到处都是这样的段落。到处都是这样的字句。就像整个沙滩的每一粒沙子都在日光下泛着水晶般的光芒,还如一片茫茫的草地上,每一株草叶的露珠都在梦中成了珠子。人在世界上是那么的次要,而微小的生灵和植物的生命,才是人类诗意的主宰。
在《小银和我》里,自开篇的《傍晚的游戏》和《小学》的篇章始,人和俗世的生活,就在自然中水乳交融,合一无二,由儿童、少年们的欢乐,自然地滑向成人世界里的生活和命运。于是,《犹大》《午祷》和《后事》这样带着成人文化习俗出现了。“当晚祷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似乎就失去了日常生活的力量,而别的一种内在的力量,更加高尚、更加纯洁、更加持久,主宰着一切,像感恩的喷泉,升上星空,在无数的玫瑰花中闪着光辉……”
诗,是摩格尔的一切。
摩格尔为诗而存在。
诗人回忆的童趣、圣洁、伤逝和生死,才是摩格尔生活和生命的全部及永恒。希梅内斯在《小银和我》里,从来都没有忘记他是一个诗人抒情者,而非关于天、地与人的哲学家。所以,在他无尽无垠的抒情里,最后还是让诗和叙述回到了文学的生命根本中——“摩格尔像是一只厚重而透明的玻璃量杯,全年都在蓝色的天穹下等待着它的黄金般的美酒……这样,摩格尔的酒泉就像是它每个伤口里不断流出的血,和四月的太阳一样是欢乐和悲哀的源泉。它在每年的春天升起,可是每天都要沉落。”
这来自第124节《酒》的明亮、透彻的文字,并不是全书抽象意义的概述,而是散落在《小银和我》每一页中关于自然和生命轮回的呼吸。
终于,小银死了,它走完了生命轮回的一个过程。“小银去世了,絮软的小肚子肿胀得像个地球,苍白僵硬的四肢向天伸着,身上的卷白就像是一个被虫蛀坏的破旧娃娃的头发……”
至此,这位在1956年被瑞典誉为“因其抒情诗作,以西班牙语构成了一种高尚精神与艺术纯洁性之典范”的诗人,让《小银和我》摆脱了某种“思想”或“哲学”对文学的框束,使之完全沉入文学乃诗的纯洁,回归并郑重地验证了“文学即生命”的抒写。哪怕在一个小说家看来,小银的死,未免唐突和缺少某种对阅读的“寓示”,但它仍然以诗人高度自由、抒情的方式,使得一部儿童文学作品超越了儿童文学的范围,而成为一部少年成长的道路和成人返童捷径的圣典。
至此,缓缓地合上书页,再次端详着《小银和我》的封面,看到“(西班牙)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著”和“(西班牙)达西安娜·菲萨克 译”的字样时,才完全地醒悟,这部透明如水晶般的诗文著作,译者的母语不是中文,而是西班牙语,这就使人不禁愕然和惊叹,一个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学者、汉学家,把西班牙语教科书中最受欢迎的诗文,如此通透、明彻地翻译为每一字句都有莹亮美丽的简朴、明晰和质朴的中文,那她该有怎样的中文作家和诗人的学养气质哦。
语言,实在是一种神奇,正如来自西班牙的《小银和我》,可以让所有的读者都获得滋养,并踏上还童的圣道和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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