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寺 ■王新军

天元寺不是一座著名的寺院,在玉门、瓜州两地也少有人知。但天元寺的确就在那里。

天元寺位于瓜州县三道沟镇东湖村,在疏勒河以北——三道沟河由北西去转弯处的东岸。出三道沟镇向北六公里,或者出七墩乡往南五公里,由此西行拐进便是。南来北往,皆有柏油路相通。天元寺西北边,早在民国年间就有当地民众修建的娘娘庙。几毁几建,现在依然时有香火。

大约在2005年前后,三道沟镇东湖村人胡登耀居士发心,筹款在娘娘庙东面启建新寺,始有如今的天元寺。十多年来,修修停停,先后建成了山门、弥勒殿、观音殿、经塔、戏台等建筑。一些项目或因钱款不足,或因别的羁绊,至今尚未完工。从现在的规模形制看,天元寺仍是一处由老居士艰难持守的小寺院。

我是去年秋天到七墩乡挂职期间,偶尔路过东湖村,看见路边立着“天元寺”的标牌,便有了踏访的念头。于是再次路过,便将车拐向了标牌指示的方向。寺址地处三道沟河东岸的高地,建寺之前,这里应当是一片荒地。如今的寺院中,有柳树、有杨树也有榆树。

寺庙之于乡村,似乎承载了一种特殊的功能。有它的存在,一个地方民众的心灵便有了依托,或者说精神上有了一个共同的栖居之地。

天元寺坐北朝南,山门前蹲踞着两尊青石雕刻的狮子。拾级而上,进得山门,迎面便是一座大殿——弥勒殿,左右两旁的空地上,老树高耸,风过之处,秋草瑟瑟,一派萧然。

守寺的胡登耀居士身高臂长,虽然年事已高,但口齿清楚。自己介绍说早年曾经当过一段时期的生产队长,忽有一日,似乎悟到了什么,便毅然辞掉队长,一心向佛,做了个没有剃度的俗家弟子。他儿子大约三四十岁,看上去智力有点缺陷,父子二人平常就住在大殿西侧的几间平房里,一同守寺度日。不知道胡居士出世向佛,与此有无关联。但他的滔滔不绝,让人感觉到了笃定信仰的力量。与他交流之际,我猛然想起酒泉法幢寺的理正法师,他俗姓王,原籍似乎就在三道沟。他撕开世俗的一切,出家为僧,真的是放下了。这个天元寺的胡居士,大约也是放下了许多吧。

今年夏天,我又去过两次天元寺。一次是与朋友一起去的,一次是独自一人。两次时隔不久,但都是傍晚。在山门里面,东西各建了两幢不大的建筑,一个似乎是财神庙,另一个没记住名字。山门东边的空地上,是一大片在建的平房,据说是在修建游客接待中心之类,这使我颇感意外。西边的娘娘庙前,也在施工,看样子也增加了庙宇。这两次去天元寺,都没有见到守寺的胡居士,怕是又出门化缘筹款去了。

村寺无僧风扫地,龛上少灯月照明——这是哪朝哪代出自谁人的一联诗呢?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或者我吟出的早已不是原诗,只是某种相同的况味罢了。

走出天元寺的时候,河对岸的西天上,涌出了红彤彤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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