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朝到民国,看《亳州志》里芍药花开 ◎张念琦

亳州新报 2018-05-18 09:53 大字

每年“五一”前后,亳州万亩芍花竞相绽放

在每年的暮春之时,在旧称为十字河、涧清铺的亳州大地上,自十河镇绵延至十八里镇的亳药花海大世界,万亩芍花竞相绽放迎接着各地游客。

从《诗经·郑风·溱洧》中的“赠之以芍药”,到北宋秦观笔下的“有情芍药含春泪”,再到每一个亳州人都耳熟能详的“小黄城外芍药花”,芍花以其独特的魅力,成为历代文人诗咏的对象。但种芍、赏芍何时滥觞于亳州,史籍中已经难觅鳞爪,闲来检索现存的七版《亳州志》,自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至民国二十五年(1936)的三百余年间,芍花一直在美丽的涡水之滨吐露芬芳。

据现存最早的(嘉靖)《亳州志》卷一记载:“其于花也,有芍药,有木芍药(原注:即牡丹)。”同卷中又引志书的主修者,明中晚期文学家,谪官亳州同知的李先芳之语,来盛赞摇曳生姿的亳州芍花,从中亦可窥见,当时芍花有“莲香白”、“观音面”两个代表品种。按照清代园艺学家陈淏子《花镜》一书中所罗列的88个芍花品种,“莲香白”为白色:“多叶阔瓣,香有似乎莲花,喜肥”;“观音面”则为粉红色:“似宝相而娇艳”。

明清易代,(嘉靖)《亳州志》付梓近百年后,陕西华州籍进士,时任亳州知州的刘泽溥主修了(顺治)《亳州志》,对芍花的记述因袭旧志,无增删。

又约百年后,浙江余姚监生华度任亳州知州,主修了《亳州志》乾隆五年(1740)本,在卷三《食货物产》中,“花”下列有牡丹、芍药、菊等,将芍药置于牡丹之后。

从顺治、乾隆两朝所修志书中可见,这一时期关于芍花的记载或承袭旧文,或过于简略,推其原因,应是王朝嬗替,相去久远,以致“风土不无异宜,人情不无异尚”。

到了乾隆三十九年(1774),时任亳州知州的郑交泰,再度纂修《亳州志》,于卷十《物产》中写道:“芍药之种类,亳亦甚繁,花视他处尤大,昔之广陵,今之丰台,以多取胜而已,若花之光艳丰满,亦推此都独擅。”将亳州芍药与扬州、丰台两地比肩,虽不免有自矜之成分,但亦可遥想当时芍药花开之盛景。

乾隆朝以后,道光、光绪两朝先后纂修《亳州志》,对芍花的记载渐趋丰赡。道光五年(1825),时任亳州知州的任寿世主修《亳州志》,据卷二十一《舆地·土产》所载,“花类”下前二者为“牡丹”、“芍药”,“芍药”下注曰:“韩诗外传云芍药名将离草,唐人又谓之为婪尾春,以其晚春开,同婪尾酒也,亳产有药芍、看芍二种,药芍乡间以顷亩论,其花差小,亦不令其多开,恐妨根也,至园亭中看芍,其花有盛于牡丹者,名类亦不一。”“药类”下列有“赤白芍”,其注曰:“名将离草,尔雅翼言制食之毒,莫良于芍,故以芍药名,有草芍药、木芍药二种。根之赤白,随花之色也。”

其实芍药作为药物应用的历史,可远溯至约成书于战国的《五十二病方》,从(道光)《亳州志》记载可知,亳州当时的芍药种植已颇具规模,且以“药芍”为主,其所谓“赤白芍”,实为“赤芍(药)”和“白芍(药)”的合称,但“根之赤白,随花之色也“则完全沿袭《本草纲目》旧说,并不确切,也反映了当时人们认知的局限性。

光绪二十一年(1895),曾署理亳州知州的钟泰,时任亳州知州的宗能徵主持纂修《亳州志》,该志对芍花的记载与(道光)《亳州志》大体相同,且与以往旧志相比,两部志书均增添了有清一代亳州赏芍的记载,以及吟咏芍花的诗作数篇。如雍正年间任亳州知州的卢见曾,在衙署的东花厅种植牡丹芍药,并于东花厅的对面筑草亭,命名为“种花亭”。

乾隆十二年考中武进士,后官至瓜州城守备的亳人谢铎,其父谢琏在家中庭院亦栽种牡丹芍药。两部志书的艺文志还记述了关于“芍药”的诗咏11首,如乾隆三十四年署理亳州知州的孙维龙作《城东看芍药叠前韵二首》,乾隆五十七年、嘉庆十二年两次署理亳州知州的周光邻作《芍药》二首,活跃于乾隆年间的滁州籍诗人张葆光作《谯中芍药》。

然最脍炙人口者,莫过于(道光)《亳州志》主要纂修者,桐城人刘开所作的《偕陈丈晚香任砚香至城东观芍药复作长歌》,此歌行体长达73句,前四句即为“小黄城外芍药花,十里五里生朝霞。花前花后皆人家,家家种花如桑麻。”除此之外,刘开还作有同题为《咏芍药》的七言共五篇,亦别具风情。

民国二十五年(1936),时任亳县县长的刘治堂主修了《亳县志略》,是志卷帙十分简略,连同附录尚不足百页。但即便如此,在“经济”卷中,依然有芍花的吉光片羽:“亳州为产药区域,如白芍、菊花,均为出产大宗。”

通览明嘉靖至民国的三百余年间,历代纂修的各版《亳州志》,芍花在亳州的种植源远而流长,但赏芍之风不盛,主要是作为药材使用。

有明一代,虽有“莲香白”、“观音面”两个芍花品种,但考其品类之源流,正与(道光)《亳州志》记载的“赤白芍”花色契合,则《亳州志》乾隆三十九年本中所言“芍药之种类,亳亦甚繁”,应不外乎红白两色。这其中的原因,或者说实际并未能比侔扬州、丰台之芍药,还是由于亳州的文风不振,未能培育起庞大的文人群体。下层文人虽有赏芍的情致,但无力营建别业,或有诗文歌咏,亦难以引领风尚;富商大贾纵有财力,但情趣未必在芍花上。以扬州为例,明清两代扬州府共出进士554名,反观亳州,明代考中进士者7人,清代更是无一人中式。丰台毗邻京城这个全国文人的聚集地,实则是一花卉种植基地,芍花即使不占主流,文人的诗咏也能使其声名远播。

明清两代,亳州的文人群体也普遍偏爱牡丹,如正德年间进士,官至吏部考功司郎中的薛蕙,就在其别业中广植牡丹,更是作有《牡丹》、《道院看牡丹》等诗;同时期谪官亳州的李先芳也作有《同郡伯孙对溪薛园赏牡丹》。薛蕙之孙,官至鸿胪寺少卿的薛凤翔还写就了《牡丹史》一书。万历年间的另一位亳州籍进士,官至监察御史的夏之臣,也在《评亳州牡丹》中云:“吾亳州牡丹,年来浸盛,娇容三变,尤在季孟之间。”其他如支氏别业的跂鹤园,亦“牡丹极盛,连畦覆垄,黄紫争妍”,康熙年间任刑部尚书的名臣徐乾学,就作有《支园牡丹歌》,曲状其胜。

即便到了乾嘉以后,赏亳州之芍渐著于诗文,仍是以赏药芍为主,看芍则仅见于公署、谢氏私宅中,记载十分零星。周光邻《芍药》诗注中“谯阳芍药最盛,花时论担而售,计十钱可得百余朵”,更从侧面反映出药芍的种植之盛,因为倘以看芍为营生,物贱若此实不足维持生计。孙维龙所作的《城东看芍药叠前韵二首》,刘开所作的《偕陈丈晚香任砚香至城东观芍药复作长歌》,亦是于城外田野中,观药芍绽放的美景。

虽然如此,以药芍为主的亳州芍花,仍然将霞光万道播撒在了祖国大地,距(嘉靖)《亳州志》修成约四百年后的民国十九年(1930),近代药物学家、广东南海人陈仁山在《药物出产辨》中写道:“(白芍)产四川中江渠河为川芍,安徽亳州为亳芍,产浙江杭州为杭芍”,可谓是亳芍浓重墨彩的一笔。

时过境迁,亳芍早已不囿于红白,每年“五一”前后,在亳州谯城的十河镇,在十八里镇,抑或在任何一个农村小院的房前屋后,都可见芍花绽放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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