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青绿”出圈《千里江山图》青金颜料曾价比黄金
“只此青绿”出圈 群青颜料
《千里江山图》卷(局部)北宋王希孟。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维米尔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李小孩”李静训之墓出土的金项链上就镶嵌有青金石。
从端午奇妙游到水下洛神再到飞天,从传统文化中剥取元素进行再创作的作品屡屡出圈,而最新出圈的则是B站跨年晚会上的舞蹈剧——《只此青绿》。该剧通过舞者们的演绎,让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动了起来,让王希孟笔下的宋代江山栩栩如生地走到了观众面前。舞蹈中的演员,发髻高耸,身披青绿长裙,将东方女性的古典美展露无遗。
实际上,《千里江山图》之所以能够在千年之后还展现出让人赏心悦目的色彩,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使用的天然颜料很多都由珍贵的宝石制成,其中的“青”在东西方审美上都堪称“顶配”——使用顶级的青金石手工磨制,而1盎司的青金曾经贵过1盎司黄金。这种昂贵的颜料直到1960年才由一个天才艺术家发明了替代品,也就是横扫2021年各大时装品牌的“克莱因蓝”。
青金石曾是
埃及艳后眼影粉
早在6000年前,阿富汗人就将青金石作为珍宝开始开采应用。直到18世纪,全世界的青金石还只来源于阿富汗巴达赫尚的一座山谷。其经久不变的天然色特性让青金成为了古代皇族的特供品,埃及国王、苏美尔女王等都曾用天然青金石象征自己“天选之子”的身份。
公元前2500年,古代伊拉克就从阿富汗进口过青金石,镶嵌在国王的陪葬品上。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青金石因为质地较软,容易雕刻,因此也被制作成戒指、图章等物品。
关于用青金石作为颜料,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至7世纪,阿富汗巴米扬地区的壁画上就曾经使用过青金石制作的颜料。
相传,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用青金石磨成粉,作为眼睛的装饰使用,就像现代人用的眼影。而埃及人这样使用青金也能够从一件公元前1300年的文物上加以验证:法老图坦卡蒙的面具上镶嵌的宝石就有青金石,而且是用青金石描画了眉毛和眼线,很可能埃及艳后也是遵循这种传统,使用青金石化妆。
作为染料的青金石价格非常高昂,并非普通画家们能够承受得起,因此也曾经出现过另外一种蓝色染料——蓝铜矿。虽然蓝铜矿也呈现出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蓝,但它的质地没有青金稳定,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氧化,变绿或者发黑,因此青金石仍是作为蓝色颜料的最理想矿石。
成就《千里江山图》的绿水青山
中国人使用青金石的历史比较早,考古学家曾经发掘出一把春秋时期的越王剑,其剑格上镶嵌了蓝绿色宝石。宝石学家鉴定发现,这把越王剑的剑格所镶玉石一边为青金石,另一边为绿松石。
公元前2世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后,青金石更是作为阿富汗国宝大量出口到中原地区,成为了上层阶级所喜爱的装饰品。徐州东汉彭城靖王刘恭墓曾经出土了一件鎏金嵌宝兽形砚盒,盒身就镶嵌有红珊瑚、绿松石和青金石。
公元前1世纪到公元3世纪,是丝绸之路高度繁盛的时期。此时,阿富汗被强大的贵霜帝国所控制。贵霜帝国疆域十分广阔,除了阿富汗之外,还包括今天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部分地区,并通过瓦罕走廊与中国相连,宝石、青金、玻璃制品以及波斯帝国的奢侈品从这里大量进入中国。
隋代李静训之墓中曾经出土过一件颇具波斯风格的金项链,上面也镶嵌有青金石。李静训字“小孩”,曾祖父是北周骠骑大将军、河西郡公李贤。祖父李崇,是隋文帝时名将,战死沙场。李静训自幼被外祖母——身为隋文帝长女、曾为周宣帝皇后的杨丽华养在宫中,备蒙恩宠。大业四年六月,李静训不幸染病殁于宫中。香消玉殒之日,白发人的悲切可以想见。她的长辈,显然想用华丽的装饰,装扮一下他们再也看不到的容颜。李静训佩戴的这条金项链,穿越时空依然华美非常,似乎在讲述着它不凡的来历和长辈们无尽的哀思。
青金在中国作为颜料使用,与佛教的传入密不可分。如敦煌莫高窟、敦煌西千佛洞,自北朝到清代的壁画和彩塑上都使用了青金石作蓝色颜料。
而《千里江山图》也使用了青金作为颜料。《千里江山图》卷是北宋画家王希孟传世的唯一作品。此图描绘了大宋的锦绣河山,画上峰峦起伏绵延,江河烟波浩淼,绿柳红花,长松修竹,景色秀丽,一向被视为宋代青绿山水中的巨制杰构。这幅描绘大宋绿水青山的传世名画,虽历经千年依然闪耀着熠熠光辉。
文艺复兴让青金石价比黄金
在欧洲,随着文艺复兴的兴起,以青金石为主要原料的颜料“群青”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色彩。文艺复兴时的艺术家塞尼诺·塞尼尼曾经这样描述“群青”:“一种尊贵的色彩,美丽,是最完美的颜色。”
“群青”的制作方法非常复杂,需选用最上好的青金石,并且不能带有金色杂质,然后全手工研磨,经过多道工序制作完成。当时的画家对于“群青”的需求也异常旺盛,特别是宗教画的领域,大量画家使用“群青”制作教堂的版画和壁画,在表现天空、天使、圣母的衣袍时,都需要使用这种纯洁的蓝。
有意思的是,由于大部分的青金石在当时都是由威尼斯人进口到欧洲,因此除了意大利之外,很少有其他地区能够用到青金石。到了16世纪至17世纪,青金石已成为欧洲最贵重的物品,价格长期超过黄金占据第一位。
将“群青”从“天堂”带到世俗社会的,是荷兰画家维米尔。虽然维米尔并非富豪,但由于其妻子家境还算不错,维米尔在作画时还是能够接触到“群青”,而出于对这种色彩的热爱,他使用“群青”时到了“奢侈”的地步。他在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倒牛奶的女佣》等画作中,大量使用“群青”,让画面呈现出一种浓郁的美感。
吉美博物馆发迹于青金替代品
由于“群青”价格高昂,因此画家们一直试图寻找它的完美替代品。伟大的作家歌德也在其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发现在西西里巴勒莫附近的石灰窑中有蓝色的沉淀物,认为这种蓝色沉淀物也许可以代替青金石成为一种装饰原料,但歌德最终并没有提炼并使用这种沉淀物作为颜料。
1824年,法国国家工业协会悬赏6000法郎,鼓励大家发明一种“群青”的替代品,让艺术家们都能买得起。4年之后,化学家让·巴普蒂斯特·吉美发明了一种替代方案,获得了6000法郎的悬赏。他研发的合成“群青”成本只有天然“群青”的二千五百分之一,这让他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但是吉美发明的这种颜色还是太平常,在各种光线下展现的色彩几乎相同,所以使用这种蓝色所画的作品被认为缺乏灵魂,因此顶尖的画家们仍旧会使用“群青”。但吉美的儿子埃米尔却从父亲的获利中受益,作为旅行家和收藏家的埃米尔用合成“群青”挣的钱买入了很多外国文物,并且建立起了一座博物馆——吉美博物馆。这座博物馆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亚洲艺术博物馆之一。
1960年,伊夫·克莱因发明了克莱因蓝,正式成为了“群青”的替代品,而且以其与天然“群青”的相似性,被称为“法国群青”。自此,天然“群青”染料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除了被用于修复古画之外,很少使用了。
吉美博物馆的发迹归根结底源于阿富汗的青金石,而它也给了阿富汗的文物相应的回馈。由于国家动荡,阿富汗文物的保护一直是大家所担心的问题。2006年,一批来自阿富汗的国宝级文物在法国巴黎公开亮相,自此踏上了在世界各地巡展的旅程。在长达10多年的时间里,这批珍贵文物一直被各博物馆“接力保护”,而吉美博物馆就是这场“接力保护”开始的地方。
封面新闻记者 闫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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