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敦煌》还原“敦煌女儿”的一生

四川日报 2021-05-28 06:00 大字

择一事 爱一人 终一生

影片中陈瑾饰演樊锦诗。

樊锦诗(右)和陈瑾。

本文图片均为《吾爱敦煌》剧照。 (片方供图)

近日,四川电影项目推介会上,峨影集团出品的电影《吾爱敦煌》首次正式亮相,计划于今年上映。这部人物传记电影,将电影故事片与纪录片结合,通过剧情与纪录穿插进行的创新方式,展现以“敦煌女儿”樊锦诗为代表的敦煌守护者们数十年来保护、研究、弘扬敦煌文化的不凡人生。

敦煌,这颗在西北大漠中璀璨耀眼的明珠,吸引无数人心向往之。这背后,离不开一代代敦煌守护者们的传承奋斗,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敦煌从曾经的蒙尘,到如今再度绽放光彩,成为中华文化自信的一张闪亮名片。

《吾爱敦煌》导演、编剧苗月介绍,这部影片,通过讲述樊锦诗的择一事、爱一人、终一生的故事,表现“传承”这一主题。“敦煌,一头连着民族的文脉,一头连着现实的社会,中间是一代又一代知识分子的人生历程。”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梦琳

A 对知识分子群体的一次深度讲述

敦煌,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西端。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它历来是中西通道上的重要节点,东西方文明在这里荟萃交融,以中华文化为基础,兼容并包了印度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和中亚地区的文化,诞生举世闻名的莫高窟。而“敦煌儿女”们就在这里努力传承民族文脉。

莫高窟始凿于公元366年,至今保存有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造像2000多尊,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

苗月说,敦煌莫高窟有着近两千年的历史,一千年营造出民族的文脉,又用了近千年时光传承到了今天。一千年的营造是一个伟大的奇迹,能把这个伟大的奇迹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并传承给子孙后代,也是一个奇迹。

奇迹,就代表着极其不容易。经历了一千年营造的莫高窟彩塑和壁画是盛大的,然而之后的数百年,敦煌经历了落寞、荒凉,二十世纪初又遭遇列强疯狂掠夺,成为一位历经沧桑苦厄的历史老人。幸运的是,新中国成立后,建立了专业的保护研究机构。“今天,敦煌来到了伟大的新时代,这是一个对历史文化无比尊重无比呵护的时代,这也是一个科学技术大发展的时代,敦煌,真正到了可以盛大传承的时代!”苗月说,正因此,《吾爱敦煌》所要呈现的主题,就是传承。

从上世纪50年代敦煌研究所(现名敦煌研究院)成立至今,70余年的时光,一代代年轻知识分子带着对民族文化艺术的景仰来到敦煌,把一生交给敦煌,成为敦煌的儿女。在苗月看来,敦煌,传承的是一种精神,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技术。

“如何研究、保护、弘扬敦煌博大精深的文化?几代知识分子努力摸索出了一套经验。怀着对民族历史文化遗存的最大敬意,他们在莫高窟安身立命。如果没有文化的力量,没有精神信仰的力量,没有使命感和责任感,没有对敦煌莫高窟艺术的景仰,人在大漠中是很难坚持的。”苗月说,70多年来,在敦煌的几代知识分子,筚路蓝缕,历经艰辛,努力传承民族的文脉,他们的人生经历让人们看到优秀的知识分子是如何保有自己应该有的样子。“所以,我们希望通过这部电影,对知识分子群体做一次有思想深度和情感深度的讲述。”

B 揭开生命底色,还原“敦煌女儿”的一生

一代代来到敦煌的守护者们,有大学生,有艺术家,有技艺高超的工匠,在他们中间,有一位特别的女性樊锦诗。她从二十多岁来到敦煌,再也没有离开,她开创“数字敦煌”,用艺术和技术的载体,留住、展现敦煌,传承文脉。她,也正是《吾爱敦煌》的主角。

2019年初,苗月带领主创团队多次到敦煌采风,与樊锦诗和敦煌研究院的相关人员数次深入交谈,几易文稿,最终确定将电影故事片与纪录片结合这样一种创新的创作手法。

2020年11月,《吾爱敦煌》正式开机,到2021年1月拍摄完成,经历了敦煌十分寒冷的一个冬天。其中,纪录片拍摄樊锦诗和敦煌研究院的一些代表人物的工作和生活状态,以及部分洞窟内修复过程;故事片则是以樊锦诗为人物原型进行创作加工的人物传记电影。

上世纪60年代,樊锦诗从北大考古专业毕业后分配到敦煌工作。她告别了城市告别了恋人,面对大漠风沙,这位城市里来的江南女孩剪去长发。此后的近半个世纪里,她的人生基本只属于莫高窟。

在敦煌研究院办公区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伫立着一座并不高大的石雕,雕塑的名字叫《青春》。雕塑的主体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意气风发,短发飞扬,背着背包拿着草帽,充满动感地走来。这正是樊锦诗这一代人青春时的模样。

影片中的中年、老年樊锦诗由实力派表演艺术家陈瑾饰演,著名演员林永健、黄品沅、孙敏、张政勇等饰演重要角色。

“敦煌承载了历史,樊锦诗代表了现实,因此这是一部以历史为背景的现实人物传记片。”苗月说,留住敦煌,传承敦煌,是樊锦诗本人一生的事业线、命运线,也是这部电影的主线。

“樊锦诗的名字很美,人虽瘦小,气场却大。樊锦诗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人生经历,正好像莫高窟的许多壁画并不止一个层面,不同时代的壁画会层层覆盖,樊锦诗不同阶段的人生也在层层覆盖,正是这些层层覆盖,形成了她人生的厚度。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一层层地揭开、讲述。”苗月说,揭开一层层生命的底色,还原一个人物的人生,这也是这部电影努力想要完成的使命。

要浓缩呈现一位不平凡人物大半生的经历,其实并不容易,常常需要一些线索。苗月说,樊锦诗非常喜欢莫高窟259窟中一尊微笑的佛像,并将其称之为“禅悦佛”。“影片中,我们就让这尊禅悦佛多次出现在樊锦诗的人生不同阶段的画面中,还有她的情感和思想中。”苗月告诉记者,禅悦,是樊锦诗精神的引领,是她人生修为的写照。“为了达到人生禅悦一般的境界,她要经历各种人生的苦乐考验——寂寞的青春,与爱人长达十九年的两地相思,艰辛的中年时代,对儿子和家庭的歉疚。六十岁之后,成为了敦煌研究院的第三任院长,她才体会到最大的人生考验来自使命和职责,她必须承担好保护研究弘扬的重任……”

“诸多对樊锦诗人生形成了影响的人物,或者是被樊锦诗所影响过的人们,都会出现在影片中,人物众多,但不喧嚣。”苗月说。在樊锦诗生命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她的丈夫、武汉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创建者彭金章。两人是北大同窗,毕业后一个奔赴西北,一个奔赴武汉,近20年分离两地。千里之距没有冲淡两人的感情,因为怀揣着对同一份事业的赤忱热爱,他们是爱人,也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因为理解妻子对敦煌的无法割舍,1986年,近50岁的彭金章放弃在武大已有的成就,奔赴敦煌,与妻子一同守护敦煌,终其一生。影片中,彭金章由黄品沅饰演,再现两人“相识未名湖,相爱珞珈山,相守莫高窟”的故事。

C 时代的命题,给出新时代的解答

记者了解到,《吾爱敦煌》整部影片在敦煌全程实景,或部分模拟场景进行拍摄,努力营造真实的历史氛围。敦煌研究院众多专家学者和工作人员还在片中友情出演,增强了影片的专业性、纪实性和真实质感。

峨影集团制片人、《吾爱敦煌》项目负责人彭瑾告诉记者,影片拍摄得到敦煌研究院的大力支持。“他们非常热忱、质朴。”彭瑾说。影片拍摄三个多月,摄制组也没有一天休息,每天早上8点之前出工,在极度寒冷的天气环境下用十分真诚的态度完成这部作品的拍摄。

作为一部历史背景题材影片,除了回溯过去,影片也注重对于当下性的呈现。

在樊锦诗荣获感动中国2019年度人物颁奖词中,有一句:“守住前辈的火,开辟明天的路。”

敦煌的保护、研究和传承,是一个持续性的时代命题。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潮水般涌入莫高窟,樊锦诗的内心有过喜悦和兴奋,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担心。“樊锦诗深知,不能关起门来搞保护,人们应该享受这一珍贵而优秀的文化遗产,但是文化遗产不能再生,也不可永生,潮水般涌来的人们一起呼出的气息,对洞窟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将给莫高窟的传承带来很大的威胁,而更大的威胁则来自商业利益,莫高窟还面临着被捆绑上市。”苗月说,樊锦诗忧心如焚,她为了守住莫高窟,放弃了知识分子的矜持和尊严,成了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太太,拍桌子吵架骂人。“既有深沉的情感又有冷静的理智,还有火爆的脾气,樊锦诗活出了一个知识分子与众不同的样子。”

影片中还重点将樊锦诗的创新探索建立数字中心进行了呈现,这是只有这个时代才可能做到的事情:用现代科学的手段把敦煌莫高窟古老的文化精神进行新的展示。经过多年建设,人们足不出户就能欣赏敦煌石窟艺术,而且细节逼真到连尘土都依稀可见。

樊锦诗曾说:“国家的命运决定了莫高窟的命运。国家独立了,国家强大了,国家发展了,我们文物也得到保护了,特别感到扬眉吐气的感觉。”

在苗月看来,樊锦诗这段话,正表达了一代知识分子对国家民族的情感,从情感上和理智上深知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必然紧紧联系在一起。“国家民族大也,盛也,敦煌才能真正地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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