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本纪》:一部“敦煌的《白鹿原》”

甘肃日报 2019-07-11 04:00 大字

魏 玮

这注定是2019年,甚至未来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一部“现象级”的作品。

——现象级,不唯是它109万字的宏阔篇幅,也不仅仅指它层峦叠嶂的故事情节,以及上百位形形色色的人物。究其实,这是首部以小说笔法为敦煌立传的鸿篇巨制,以三大家族跨越半世纪的命运沉浮,来讲述河西走廊的来路与归途、前世与今生。河西走廊有了这部《敦煌本纪》,正如关中平原有过一部《白鹿原》。

叶舟:敦煌是我的文字安身立命的疆土

作者叶舟,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得主,他对敦煌的迷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从19岁写下第一首关于敦煌的小诗开始,这些年来,他已经陆续写出了《大敦煌》《敦煌诗经》《蓝色的敦煌》《敦煌卷轴》《敦煌短歌》等篇章。“敦煌是我诗歌的版图,是我的文字安身立命的疆土,也是我个人一命所悬的天空。与其说我是迷恋,不如说这是一种皈依;与其说我在供养,不如说此乃一块福田。”

“2000年大年初一,我独自一人流连于莫高窟的千佛灵岩下,我当时就发愿,将来一定要为敦煌写一部长篇小说。实际上,描写敦煌的优秀作品太多了,张抗抗写过,阿来写过,冯骥才写过,余秋雨也写过,本土的两部大型舞剧《丝路花雨》和《大梦敦煌》已经足够经典,但我还想另辟蹊径,去探究敦煌土地上的父老百姓是如何生息的,她的来路与归途,她的今生与前世,这才是我需要用作品来解决的。幸运的是,如今我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又一次将自己的心血之作奉献给了圣地敦煌。”

全景还原清末民初的河西走廊

敦煌是河西走廊的通衢要地,是中亚、新疆连接中原的隘口。自从汉武帝设立河西四郡以来,河西走廊的兴衰屡屡受到时局影响,时而经贸繁荣、文化昌盛,时而闭锁一隅、百业凋敝。《敦煌本纪》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河西走廊成了一条“锈带”。战祸频仍,莫高窟藏经洞的佛经典籍也随之飘零尘世。

《敦煌本纪》的故事空间聚焦在沙州城,向外辐射到敦煌二十三坊,并随着主要人物寻路、开路、拓路的历程延伸至整个河西走廊。作者依据大量的文献资料,同时极尽想象,勾勒了一幅全景式的地理图卷,远到新疆哈密、祁连山麓、乌鞘岭,近到沙州城里的一条巷道、一间店铺,点面俱到,纵横交错,为情节的发展搭建了一个虚实结合、具体可感的空间框架。官吏乡绅、贩夫走卒、妇孺老幼、三教九流穿梭其间,他们过浴佛节,吃胡锅子,讲敦煌话,唱秦腔戏……上百位人物,组成了传统中国热辣辣的乡土社会;每个人物身上,都是活生生的西部精神。

由此,作品以敦煌沙州城为俗世支点,莫高窟为信仰高地,一幕惊心动魄的长篇史诗就此展开。

三大家族跨越半世纪的生死传奇

许多作品中的敦煌如虚悬的海市蜃楼一般,而《敦煌本纪》是野生的,目光平视,春秋丛聚,犹如旷原上那一片故事的胡杨林。

清末,时局动荡,大厦将倾。古老的河西四郡身处边陲,少人问津。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索氏一族被尊为“敦煌义人”,几辈祖先在河西一带为民请命,不惜舍生取义,捐出了七颗脑袋,直到“血衣”传到当家人索敞。索敞谨小慎微,深居简出,生怕家族的血腥宿命降临在自己身上,然而他不知,深宅之内,一个密谋已久的圈套正在向他逼近。

世兴堂名医沈破奴,早年逃难流落至敦煌,凭借个人的天资与勤勉有了立锥之地,日子虽不富贵,但也裕如,他的身世隐藏着关外三县最大的秘密。

敦煌沙州城的小商人胡恩可,一次偶然的中原之行,让他深感道路闭塞、贸易乏力。他颇具手腕,开始秘密地给儿子们“铺路”。先是许诺在莫高窟的崖壁上,给索氏开一座家窟,以彰显其祖辈的忠勇功绩,而后又威逼利诱,与沈破奴结成了儿女亲家。岂料,这一番行为突然中断,胡恩可罹患了中风,缠绵病榻,看尽了人世间的冷暖和恩仇。从此,儿子们这一辈人的大光阴开始了。

……

叶舟在他构建的沙州城和城外二十三坊里,安顿下了这些身世各异的苍生赤子,让他们活命于一幕幕湍急而颠沛的光阴中,去看尽人世间的悲欢炎凉。还刻画了一座鲜为人知的莫高窟,包括藏经洞和大量的卷子,也包括王道士与斯坦因。以及一群匡危扶倾的滚烫少年,在山河板荡的年代一路走向了悲剧性的终局。这部小说廓开了一条朴直而壮烈的大道,在广阔的西北,为当时的中国保存下最后的一份元气。

有评论家说,河西走廊有了这部《敦煌本纪》,正如关中平原有过一部《白鹿原》。对此,叶舟说:“《敦煌本纪》和《白鹿原》有某种相似之处的话,那只能是一种致敬的产物。相似的其实是这种文化的底色,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母亲的宫房,难以剥离。命运吊诡,即便在那个战乱频仍、兵连祸结的时代,白鹿原一直是亮的,关中也始终处于政治漩涡的中心,但敦煌乃至河西走廊却被抛弃了,遗忘了。”为敦煌正名,为河西立传,这个心愿叶舟酝酿、发酵了十六年,实地勘察十余次,终于,他用这个大部头,形塑了敦煌的威仪与不朽,让它凌空独尊,卓立天际。

敦煌不仅仅是一个伟大的遗址

《敦煌本纪》不仅仅是一部百万字的故事,它实则微缩了河西走廊从秦汉走向近代的历史,那些光耀史册的英雄和寂寂无名的人们,都幻化成了《敦煌本纪》中的芸芸众生。这部作品直指西部精神、历史命运与民族性格的命题。

《敦煌本纪》中浓墨重彩的,是一群精良纯明的少年,他们是古老敦煌土地上的新生力量,走南闯北,结社邑义,犹如刚刚打制出来的刀子,在历经淬火和风霜之后,誓要在沉疴累累的河西“锈带”上拓出一条生路。他们就像我们民族的少年时代秦汉,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刘彻、班超、卫青、霍去病……叶舟笔下少年的命运,就是河西走廊的命运。焰火喷涌的秦汉之后,是燃情的大唐,是臃肿的明清,那么相对应的,少年将何去何从,河西走廊将走向何方?

这部作品是拒绝预设的,人们是那么饱满,情节的走向一次次出人意料,它是那么不可定义。其中反思之深刻,参悟之痛彻,唯有读过方能领会。

如果说,小说是一种发明的话,那么在叶舟百万言的《敦煌本纪》中,他发明了一座全新而劲拔的敦煌,在大时代的激变中,在人生命运的长途上,去扣天问地,去生死悲欢。不懂中国的西部,便不懂中国,而名著天下的敦煌不仅仅是一个伟大的遗址,更安放着我们民族最初的血脉。

“如果说,敦煌以及河西走廊,包括那些沉痛的历史,它们曾经是一片绵远而斑驳的‘锈带’的话,那么现在的重述,今日的辩护,将是一份除锈的天课,一切才刚刚开始。”叶舟说,“我的答案就在《敦煌本纪》中。”

(《敦煌本纪》,叶舟著,译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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