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竹枝 竹枝词中的民俗万象

成都晚报 2019-03-17 03:07 大字

谢天开 著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

连载02

成都城区竹枝词

一扬二益古名都

“扬一益二”之说最早出自于唐代政治家兼经济地理学家李吉甫。李吉甫在《元和郡县图志》叙述:扬州与成都,“号为天下繁侈,故称扬、益”。即在中晚唐时期,天下城市扬州第一,成都第二。

在行政级别上,唐肃宗至德二年(757年):升蜀郡为成都府,并号“南京”。府辖成都、华阳、新都、新繁、犀浦、双流、广都、郫、温江、灵池十县。当时虽说太子李亨已在灵武自取帝位号唐肃宗,而尚在成都的唐玄宗被尊为“上皇”,这让成都成为了实际上的唐朝陪都。诗仙李白有《上皇西巡南京》(十首)专门记述此段历史。其中名句:“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

现代成都作家李劼人《成都历史沿革》叙述:

成都在唐宋二朝都是中国西南部一个大都会。当时全国最富庶繁荣的,一是扬州,一是成都。尤其在唐玄宗李隆基时代(公元七一三年到公元七五五年),所谓天下四大名城(长安,成都,扬州,敦煌),成都便居第二。成都恰又处在当时首都长安之南,故在李隆基逃避安禄山之乱,迁居在成都时,还一度将成都改称为南京。

在农耕社会,一座城市繁荣的最重要的标志是人口。唐代的成都城究竟有多少户人家?诗史杜甫于《水槛遣心二首》里对成都人家,在比较城区与所居草堂时记述:

城中十万户,此地二三家。

——[唐]杜甫《水槛遣心二首(其一)》

中唐女诗人薛涛也于元和十三年(818年),向新任成都尹,领剑南西川节度使王播的“上帅”诗时说:

手持云篆题新榜,十万人家春日长。

——[唐]薛涛《上王尚书》

杜甫与薛涛都一致明确了当时成都城市人口户数为“十万人家”,可为今天推测唐时成都人口作为依据。今天学者在《成都通史·大事记》记述:唐贞观十三年(639年)成都人口达11.7万户,74万余口,仅次于国都长安,成为全国人口居第二位的城市。

蓉城

“四十里城花作郭”,对于清代的成都城市风貌与面积,杨燮《锦城竹枝词》百首注者三峨樵子记述道:“前人诗多用四十城语。按《通志》省城周二十二里三分,东西相距九里三分,南北相距七里七分。康熙初张巡抚重修,雍正五年(1727年)宪巡抚继修,又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李总督增修,同时查藩台创修城中石街,禁车入城,城工完后,制台令郭外重载芙蓉。”

“芙蓉围绕几千株”,这里的芙蓉,指成都的木芙蓉。

成都花农说,木芙蓉花贱得很,生命力旺盛。每年清明前后,折上三、五寸枝条,插入泥土即活,不出二、三年,就二、三丈高了,蔚然成林。

成都芙蓉树花也有倾国倾城的光景。那是距今一千多年的五代十国的孟昶后蜀。孟昶为了自己的爱妃花蕊夫人颁发诏令:在成都“城头尽种芙蓉,秋间盛开,蔚若锦绣。帝语‘群臣曰自古以蜀为锦城,今日观之,真锦城也。’”成都,整整一座城市在那个动荡不安岁月里,为天下幽静的花城了。

以致千年以后的今日成都,也没有超过当时的城市绿化景观:灿若云阵姹紫嫣红的芙蓉树高列城墙之上,所形成的空间序列与丰富景观层次,形态的生动、色彩的斑斓和蓬勃生机都是极具审美价值的。

成都别号蓉城自此而始。“芙蓉城”自五代之后,成为了历代成都人的一个“想象的共同体”,在表面虽说是对于历史的重现,是对于过去的传递,而实际上恰恰是成都人对自我身份认同的一方式,一种对于自身城市的守望,彰显着一种认同的重量。

对于象征着成都城市风貌的木芙蓉树,在不断地毁与种之间,在城市文化的断与续之间,彰显着成都人对于自己城市文化名片的确定与认同。

至上世纪八十年代,芙蓉树被定为成都市市花。芙蓉花千年后依旧酡颜三变,举城尽是,灿烂金秋。

“城市不单单是物质或生活空间,还是想象和再现的空间。”

成都自后蜀孟昶在城墙上头广植木芙蓉树,并成为城市的文字记忆后,就为成都的景观建构出一种绮丽的想象。这样的记忆塑造了成都,成都因此有了一个美名“蓉城”。

至清初重建成都大城时,这样记忆与想象又被重新激活,于是新成都人又重新将孟昶时代空间记忆,变为现实的景观,不过不到一百年,在光绪年间时,成都城墙上的芙蓉花又凋谢了,这是历史的轮回,还是历史的流逝?

如今成都又将芙蓉花命名为市花,并在街头巷尾普遍种植。成都作为蓉城,似乎又复活了,现实的“蓉城”与记忆的“蓉城”,还有想象的“蓉城”,让成都人萦绕心怀,大而化之而成为了一种身份文化。

三座城成一座城

本是“芙蓉城”一座,“蓉城”以内请分明。

“满城”又共“皇城”在,三座城成一座城。

——[清]吴好山《成都竹枝辞》(九十五首)

清代成都城区空间地理,一分为三:成都大城;大城中心环抱“皇城”——明代蜀王城;其西边为少城——满城;清代的成都借用大城西边城墙,并另沿西大街、东城根街、半边桥街,君平街、小南街一线筑其北东南三方城墙,形成了“三座城成一座城”的大格局。

东西南北一城环,四大条街对四关。

十字分开详细算,东华门是最中间。

——[清]吴好山《成都竹枝辞》(九十五首)

成都旧称“龟城”,其形势呈椭圆形。东西南北四大街贯通四门。城中心为皇城。倘若用“十字”划分,东华门正好在城中心。

“龟城”源于传说张仪筑成都城,并称成都城为“张仪城”,又传说张仪筑城之初,屡颓不立,有大龟从江中出,周行旋步,仪循其迹,城乃得坚。

四川学者刘琳说:张仪筑城说为附会,主持筑成都城者应为张若,成都秦城分为太城与少城。

清人周询《芙蓉话旧录》,则详尽记述了清代的成都城池的历史、重建情况:

秦惠王二十七年,遣张仪、司马错伐蜀,灭开明氏,筑成都城,是为成都有城之始。其城周十二里,高七丈,又于大城西筑子城,《蜀都赋》所谓少城也。历汉、晋、唐、宋,虽经修葺,然旧规未改,至明崇祯末而全圮。清康熙初,巡抚张德地始兴修,周二十二里三分。乾隆四十八年,总督福安康复请币六十万两,彻底重修,周二十二里八分,共四千一百二十二丈六尺,高三丈,厚一丈八尺,垛口八千一百二十二,城根石条三层,砖八十一层,即今日之城垣也。门旧为四,东曰“迎晖”、南曰“江桥”、西曰“清远”、北曰“大安”。

在城市的规划建设上,春秋战国时期的成都城池,可以视作为秦陇文化圈与巴蜀文化圈相互影响交流的结果。而清代的成都城池,又在此基础上,完成北方文化圈与巴蜀文化圈的交流融合。

(下篇讲竹枝词中成都的城市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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