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补血草 ■宋力行

西北信息报 2021-09-10 02:54 大字

我第一次见到黄花补血草,是在甘肃省酒泉市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县城周边的戈壁滩上。

阿克塞是甘肃唯一一个以哈萨克族为主体的少数民族自治县,也是我国三个哈萨克自治县之一,位于甘肃、青海、新疆三省交汇处,柳格高速穿境而过,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老县城是位于海拔2800米的阿尔金山冲积扇上的博罗转井镇,又叫石油小镇。据说因为当地饮用水重金属严重超标,现在已经废弃了,成为人们旅游猎奇的地方,很多影视作品也以它为取景地拍摄,比如《九层妖塔》《英雄》等。新县城红柳镇沿省道G215而建,地势平坦,1998年正式整体搬迁至此。

我们到达红柳镇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但阿克塞的暮色才刚刚开始四合。城外西北面,就是一片浩瀚的戈壁滩。七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但阿克塞的晚风却颇有些凉意,我们都添了衣服。同行的两个植物学专家马上开始了工作,但是研究生小张同学却望着西天绯红的晚霞发起了呆:“我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平展展的地平线,从来没有见到这样一点无遮拦的日落!”可不是嘛,这孩子是沈阳人,大学也是在家门口上的,从来没有到过西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只出现在课本里,这次才是第一次真正看到。

西北干旱地区大多数河流的水源是高山雪水,气温越高,融水越多,河流的水量就越充沛,可惜这里虽然有河水流过的痕迹,却连一滴水都看不到。沙丘和干涸的河床上,一团一簇地生长着红砂、猪毛菜、白刺、沙拐枣、膜果麻黄等戈壁滩特有的植物,都是枯焦的灰绿色,风吹过,碱篷团成一团的枯枝在脚边打旋,此情此景,不免让人回想起浓绿滴翠的故乡,心头掠过一丝失落与苍凉。

就是在这时候,我发现了它。

那是一小簇圆蓬蓬的小花,纯黄色,明灿灿地开在一个汽车碾过的辙痕里,花株不到10厘米高,无叶,只在绿色的茎基部,有残存的披针形叶柄。虽然好多花轴都已经干枯了,但是那一小朵一小朵紧紧挤在一起的穗状花序却开得分外繁密华贵,很像花店里常卖的勿忘我。

我折了一枝细细观看,茎已完全枯槁,一折就断。茎顶端的花还是鲜艳的黄色,有宽卵形的绿色苞片,花朵像个小筒,裂成了五个三角形花瓣,花蕊只有针头那么大点,是金黄色。我试着用手轻轻碾了一下同样已经干枯的花儿,我以为它会碎成粉末,没想到它几经搓捻,却还倔强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虽然微小得直径只有大约两毫米,但却连苞片都没有掉一个!

干旱地区植物的根系一般都很发达,这棵小草也不例外,我本来想把它拔下来,没想到根本拔不动,只好用铁铲子吃力地刨去根周围的石块和沙砾,这才将它采了下来。教授说:“它叫黄花补血草,是荒漠地区为数不多的野生花卉之一,有治疗妇科疾病的功效。在东北、华北、西北各省区都有分布,是广布种。”果然,那天傍晚,就在阿克塞荒凉的戈壁滩上,我们还发现了好多株形更大,花朵更密的黄花补血草。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在玉门双塔湖干涸龟裂的湖底、赤金峡红色的谷地,在金塔解放水库泥沙石混浇的大坝上、在北海子国家公园盐碱湿地里、在美丽的扁都口风景区,在山丹军马场绿毯一样的草原上,在黑河流域、在党河峡谷……我都见到过补血草那鲜黄的、娇小的、美丽而又顽强的身影。

驱车进城的时候,我们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小小的县城。一大片整齐高大的白杨树林隔开了戈壁和人家。城郊是一排排结构相同的漂亮小别墅,那是搬迁后牧民的安置房。楼前有花木招展的小院子,几乎每家门前都停着小汽车。县城街道宽阔整洁,道旁树木葱茏、鲜花绽放。建筑也很有民族特色,蓝白相间的清真寺和街区,映衬着远处苍茫暮霭中的阿尔金山,给人一种时空穿越般梦幻的感觉。街边饭馆里飘出牛羊肉的香味,诱惑着我们的味蕾。行人虽不多,但神色安闲,这个西北小镇,能有今天这样美丽的模样,大概就是因为有这些补血草一样平凡坚韧的人民吧!

我采了一株黄花补血草,不远千里把它带回陕西。现在我写下这些文字,它就在我的书桌上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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