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阿尔金山 探访甘肃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施工现场
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 齐兴福
平坦的路面、光洁的洞壁、柔和的灯光——当你惬意地穿过一条条公路隧道的时候，可曾想过，像这样埋置于地层深处的工程建筑究竟是怎样建成的？
初冬，雪落酒泉，甘肃最西端的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气温降至冰点。11月16日，记者一路西进，探访全省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柳格国家高速（柳园至格尔木）敦煌至当金山高速公路阿尔金山隧道。
阿克塞县城西南，绵延东进的阿尔金山脉与河西走廊南部的祁连山脉在当金山的“热情”衔接下，将甘肃、新疆、青海三省区紧密连结。起自敦煌市柳园镇的柳格国家高速，过阿克塞、经当金山口，伸向遥远的阿尔金山脉。沿着一条名为大巴特沟的山谷向东南行进十余公里，阿尔金山隧道就横在了记者眼前。
隧道进口的山坡上，积雪皑皑，寒风刺骨。手机海拔测量仪显示，此处的海拔为3200米。
“阿尔金山隧道从进口一路上行，出口的海拔高达3340米，是目前甘肃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敦当高速公路试验段Ⅱ标段项目经理部技术负责人李新强告诉记者，他们负责建设的阿尔金山隧道是整个柳格国家高速公路的控制性工程，穿过隧道再向西北方向行进20公里，就与柳格国家高速公路青海段连接。该隧道采用双向四车道，右线长7527米，左线长7525米，最大埋深达530米。
从隧道右线进口乘车，向里行进约2600米，便抵达距离掌子面最近的地方。在探照灯的强光照射下，隧道最深处的掌子面亮如白昼。李新强告诉记者，为加快工程建设，该工程自2016年开工以来，采用左右两线双向掘进的方式施工，目前左右双线均剩余中间2500米的工程尚未完成。
2500米的隧道，汽车以时速80公里行进，约需2分钟。那么，阿尔金山隧道剩余的这2500米工程还需要多长建设时间？李新强给出的答案是：两年！
“阿尔金山隧道地质条件之复杂、施工环境之艰难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李新强说，隧道施工“怕软不怕硬”，如果遇到岩石地质，使用大型盾构机推进“又快又好”。而阿尔金山隧道的地质构造极其复杂，围岩节理裂隙发育，富含水，稳定性差，施工中极易涌砂、涌泥，就像是“在软豆腐里打洞”。
踩着一路泥泞再向前走十多米，便能听到滴答作响的水声。抬眼一望，从隧道顶部岩缝中渗出的水，膨胀成珠，“串联”为线，从空中滴落，连接成一条不规则的“水帘”。走上掌子面，“雨滴”更加密集，砸得安全帽叮咚作响。一滴“雨”滴在脸上，用手一擦，分明能感觉到有细碎的泥砂。
掌子面上，支护班组组长包万贵正带着几名工人通过注浆孔向围岩里面注浆。隧道现场施工负责人吕虎说：“左右两条隧道加上通风斜井，每天的出水量高达5000立方米，我们所在的掌子面就像一个‘水帘洞’。”
“豆腐里打洞”“水帘洞中干活”，其难度可想而知。而真正考验施工人员的，是不可预测的地质灾害险情——
今年9月22日，隧道进口劳务队负责人马向珍带着10多名工人正在右线掌子面施工。细心的马向珍发现，当天早上掌子面的出水量明显增大，且岩层内隐约传出异响。他立刻四下查看，发现掌子面台阶右侧拱脚部位有泥浆不断涌出。
“赶快跑，有危险！”马向珍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指挥大家紧急撤离。说时迟，那时快。工人们刚刚撤离到安全地带，随着一声闷响，掌子面周围突然喷涌出大量泥浆，向着洞口方向冲出70多米远。
9月26日，就在工人们准备清理淤泥的时候，掌子面再次突发涌泥。10月2日当天，又有两次突涌，但最后一次泥砂量明显减少。
“四次突发涌泥，总量约5000立方米，这样的地质灾害险情，我们项目部从未遇到过，甘肃路桥建设集团承建的所有公路隧道建设中，也没有发生过。”项目生产副经理刘豪说。
突涌的泥砂像泥石流一样淹没了160米已经修好的隧道，本该向前推进的工程，反倒倒退了。这让整个项目部所有的施工人员郁闷至极。
再苦再难，工程还得向前推进。对于已经延长施工工期的阿尔金山隧道工程建设来说，如何尽快处置这起前所未遇的地质灾害，显得尤为紧迫。险情发生后，敦当项目管理公司及甘肃路桥建设集团，邀请省内外相关专家及时进行研判，并派出专业技术人员现场指导。
10月底，曾参与破解兰渝铁路胡麻岭隧道“第三系富水粉细砂”涌砂难题的北京瑞威铁道工程技术有限公司第三分公司技术人员受邀来到阿尔金山隧道，协助施工人员解决地质灾害难题。在施工现场，这家公司总工程师韩冰告诉记者，阿尔金山隧道的地质灾害，在公路隧道建设中确实很少见。涌泥主要是全风化的花岗岩，富含泥水，处理难度较大。他们已清理了大部分泥沙，剩余的30多米涌泥段，需要采用帷幕注浆加固方式，在隧道开挖轮廓线外筑成一道厚度不少于5米的有效保护圈，然后再清理中间的涌泥，整个处置工期还需要40天。
走出右线隧道，记者前往左线进口隧道及通风斜井施工现场。时至初冬，隧道外冰天雪地，但隧道内的每一处施工现场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每一个参建者眼中都充满坚韧与希望。
阿尔金山隧道距离阿克塞县城约100公里，方圆50公里没有人烟，高海拔、低气温，缺氧、缺水等不利因素时刻考验着每一位参建者。
“工期延迟，意味着成本增加、难度增大，未来两年，还有可能会遇到更多困难，但我们全体施工人员将发扬甘肃路桥建设集团不怕艰难困苦的铁军精神，直面困难，勇于担当，争取早日贯通隧道，打通连接河西走廊与青藏高原的这条重要连接线。”敦当高速公路试验段Ⅱ标段项目经理部经理闫有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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