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怀念老师 □柴玉芸

金昌日报 2020-03-11 09:57 大字

2011年6月,永昌县文联举办了一次文学笔会。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们金昌的几个先到了金川峡。过了一会,永昌的大客车也到了,文友们从车上说说笑笑走下来。我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正惆怅不知如何应付,一位头戴遮阳小帽,精气神十足的老人走过来问,丫头,你姓啥?我说我姓柴。跟着老人的一位亦戴着遮阳小帽,并且戴着大墨镜,看起来酷酷的男士接过话问,你是六坝的柴还是王信堡的柴?

话匣子就此打开。那天,三人走在金川峡的堤坝上说说笑笑,聊永昌的风土人情,谈论逸闻趣事。最最记忆深刻的是,讲到八十年代永昌的男孩子们流行穿喇叭裤,烫头发,还把打架当时尚那一节时,三个人站在阳光里哈哈大笑的情形。老人即是王萌鲜老师。

那天,王老师问我的创作情况,当知道我在学习古诗词后,说,诗词现在很冷门,很难写出名堂。要是可以,你学着写一写小说吧。

我满口答应。笔会结束后,我也很快写了一篇小说交给了王老师。王老师仔细看了小说,帮我调整了段落与情节安排后,将那篇改名为《玉镯》。

从《玉镯》起我才渐渐认识到,我之前的满口答应完全是无知者无畏的轻率。我是轻视了小说创作的难度。

好在,有王老师在。遇到什么问题给他老人家打一个电话,就会生出一点坚持下去的勇气。以至后来渐渐地,我竟真得对小说创作产生了兴趣。

2012年,永昌县文联举办笔会,号召会员们积极加入甘肃省作家协会。听了入会条件,似乎没我什么事,就坐着装睡。

这时,坐在前排的王老师回过头唤我,并问,有没有发表过作品。我说发表的不多,并且全是诗词,恐怕省作协也不会认我这样的会员。

王老师肯定地说,会认,只要作品好。

如此,回到金昌后我便填了入会申请表,又附上了一些发表过作品的报刊杂志复印件送到了永昌县文联。

材料送过,自己也觉得完成了任务。

但是有一天,突然接到王老师电话,说我送的材料复印件份数不够,县文联就这两天急着往省文联报材料。我说,我弟在永昌,让他去文联帮我印。王老师说那太麻烦,还是由他来想办法。到了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那天的材料,竟是王老师冒着严寒亲自到复印店帮我印的,印完了又请文联的一个美女帮忙整理,才终于赶着最后时限把申请给报上去了。

想着耄耋之年的王老师奔波在永昌寒风凛冽的大街上为我印材料,我不由得泪眼模糊。

我是一个天性散漫的人,也并没有像身边许多热爱文学的朋友一样觉得离开了文学就会活不下去,但是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敢轻慢文学。因为有许多像王老师这样的人是将文学当作了毕生的追求与神圣的事业的。

不过好几年过去,我的小说创作仍旧没有一点起色。

2017年年底,工作忙得昏天黑地。

两年多的时间里,我连一篇像样的文字都没有。给王老师打电话被问及创作情况,也总是支支吾吾。有一次,给王老师说我读到的一篇叫《大地钢琴》的小说,王老师说,那篇他也读了。又说,什么时候玉芸也能写那样的小说我将是多么高兴啊。

我是一直想让王老师高兴一次的。现在,没有机会了。

这个春天的夜晚,我坐在书桌前,风从推开的窗子吹进来,掠过耳鬓,浸入身体,心里凉凉的。

就是在这个夜晚,2020年2月22日深夜,王老师仙逝。我找出王老师的小说集《落叶无声》重新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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