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野有沙葱
久居金昌,生活消遣也是花样繁多。拔沙葱就是人们的一桩乐事。逢秋日时节,闲暇之时,家人、朋友、驱车荒漠旷野,心胸为之廖阔悠然。
小时候,拔沙葱几乎家家参与。天没亮,拔沙葱的人,从金川矿区自建平房到下四村的方向,稀稀拉拉的自行车慢慢就汇成了车队。父亲骑的二八自行车,前梁上坐着我和妹妹,后面捎着母亲,装粮食的口袋总要拿几个的。到了荒滩,初晨的阳光照耀,野草沙砾,你会听到缥缈的风声。目光所及,缕缕绿色簇生的沙葱,就给了人们透底的喜悦。用手触及,有些微凉,轻轻握住,手腕上翻,几根笔芯般粗细的葱茎就拔了下来。你会沉迷在跃动于指尖的锋芒,低头、搜寻、弯腰,手指起伏之间,一会儿就扫荡一片。
腰酸了、腿疼了,就直起身,向天际望去。远山、蓝天,多么辽阔。大漠孤烟直,遥想汉唐旧色,低头采撷,沙葱的辛辣味道幽微可闻,却是眼前弥漫的生活气息。肚里叽里咕噜,杂粮饼子就着沙葱,军用水壶伴着呼噜的饮水声,就是一顿野餐了。那年月,拔沙葱就是为了补充蔬菜供给的不足。用沙葱腌制成咸菜储备起来,是冬季调剂白菜、土豆和面食的“硬菜”。至于腌制沙葱的历史,或许可以追溯到很远的游牧民族时代,就地取材,调剂滋味,蒙古牧人、生活在本地的农民都有采撷沙葱腌制成菜的饮食传统。我们这些外来的国有企业家庭,曾在1960年代初食物极度匮乏时,饥饿中奔向旷野,采集骆驼草籽,寻觅可食之物,沙葱当菜,撷以裹腹疗饥。
城市与农村,洪荒与现代,自然与人,是颇有情趣的。荒滩搜寻,拔沙葱就开始了。沙葱之状和葱相似,不过是细小罢了;“羊胡子”和沙葱很像,少数人不识,味道格外泼辣;只有比“羊胡子”胖点的,一簇一簇的,那就是沙葱,运气好时,只见荒滩野草间密密麻麻,一下子令人兴奋起来。何况蓝天白云,远山淡淡,戈壁广阔,炊烟袅袅。远处还有骆驼、毛驴、牛,俨然一幅西北戈壁风景画。
一边拔沙葱,一边还可以发现砂砾中偶有玛瑙石、风凌石、戈壁玉,也可以看见蜥蜴、蚂蚱等生物,让几个男孩惊叫起来。如果你觉得有些倦怠,那就择地铺上毯子,卧榻如同微醉,眯眼的阳光里,清风徐徐吹耳,睁眼就看到了天边。
身在荒滩,还可烧烤。从车上拿出备好的鲜切羊肉、炊具等,包括垃圾袋。搭桌摘菜,浆洗肉料,剁、切、穿、烤;架起炭火,青烟袅袅升起,野味飘向四野。恍惚中,有股异味迎风而来,有摩托车的声音,一个风尘仆仆的牧民停在旁边。
“野炊呢?”牧民问。“是啊,体验体验你们的游牧生活。”我笑着回答。此时你还可以听到骆驼群,遛弯的毛驴和牛发出的窸窸窣窣的蹄子声。
“兄弟,来吃串烤肉吧。”“不了。我还要放骆驼呢。”牧民的笑似光般温暖。
沙葱包饺子真好吃。就在那晚上,回到城里后,面粉洒落在案板,擀面杖擀皮儿,肉馅里拌着沙葱,滚汤煮着饺子。此时,青瓷碗,红油羹等料碟已备,饺子出锅一大盘,热腾腾地,夹住、蘸料、入口,那真叫一个爽。围坐几个好友,酒杯辗转之间,唏嘘也好,猜拳也罢,其乐融融。即使客去楼静,杯盘狼藉且不管。你瞧,这夜色正浓,灯下倚卷,正是读书的良辰。如有凉风吹来,那是来自城外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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