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记忆深处的窝窝饭 □吴钰梅

金昌日报 2021-12-22 08:26 大字

寒风刺骨的冬天,要是一进家门就能吃上一碗冒着热气,汤里浮着葱花、香菜等的羊肉窝窝饭,温暖就会立刻传遍全身,精气神儿也会立刻被提起,那种感觉真叫个爽。

窝窝饭,这种在金昌地区富有传统特色的面食,从幼时到步入中年,都是我家餐桌上常出现的美味。

一吃窝窝饭,总会让我想起爷爷奶奶,想起四十年前金昌乡村的农民过年捣窝窝的情景。

过年吃窝窝饭在农家人心目中和大扫除、蒸花馍、杀猪宰羊、卤肉、包饺子一样重要,是约定俗成的老习俗。正月初二女儿回娘家拜年,都少不了一顿爽口的羊肉窝窝饭。

那时的窝窝都是用筷子一个一个捣出来的。农民为了过一个相对轻松富裕的年,总喜欢捣很多窝窝晾干了储存起来,配合着其它年味儿至少吃到正月十五,人口多的人家更是如此,所以过年时捣窝窝的场面是空前盛大的。

春节前夕,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每晚围坐在宽敞的火炕上,轮流为亲朋好友或左邻右舍捣窝窝。那时,没有电视,收音机都很少见,平时忙于农事的她们把围在一起捣窝窝当成了一年中难得的聚会。晚上,谁家有人帮忙捣窝窝,谁家便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似乎要捣的窝窝越多,她们越觉得开心。消息灵通的年轻小伙子也借故跑来和中意的姑娘套近乎。

我的爷爷奶奶也是好客而喜欢热闹的人。年前,为了图个吉祥如意,也会叫上几个姑娘媳妇帮忙捣窝窝。

每当这时,通常是爷爷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奶奶做捣窝窝的准备工作。奶奶把擀好的面切成筷子粗细的条,搓圆搓匀了再切成小手指尖大小的均匀的面丁,撒少许面粉继续将面丁搓匀,盛在碟子里,递给已经在热炕上盘腿坐好等待干活的姑娘媳妇们。顺手再拿一个木方盘或竹簸箕让她们用来装窝窝。

只看她们每人抓一把面丁托在手掌心里搓一搓,然后用筷子一捣一转一划,啪嗒、啪嗒,一个个圆圆白白,底儿厚,帮儿薄,秀秀气气的小窝窝便你争我抢滚落在方盘或簸箕里。不一会儿每个人面前就堆出一个小山丘。怕堆得厚了粘在一起,她们总是一边捣着,一边拿筷子搅着,嘴里却不停地喧着谎,满屋子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我那时还是个顽童,是暂时留在爷爷奶奶家的客人。说是在跟着大人捣窝窝,不过是觉得好玩,拿着筷子东戳一下,西搅一下,趁着人多时瞎胡闹。捣好的窝窝里,奶奶还要掺入事先切好的寸把长的小面条,才算完整了。

农家人的窝窝饭,不只是过年吃,平时家里来了客人,婚丧嫁娶时或过冬至时也吃。

冬至,一年中最冷的时侯,寒气至极,阳气始升,从这天开始也是“数九”的开始,这一天吃了窝窝饭,意味着人的五脏六腑会暖暖和和,与天地万物顺利度过三九寒天,辞阴向阳,渐渐走向春天。

这种习俗,其实在金昌周边的农村,至今都还保留着。

一碗汇聚了面、菜、肉等多种食材的窝窝饭,在农家人心中是尊贵的、至高无上的、充满了崇敬之情的。它盛满了丰收的喜悦、盛满了主人对客人的热情和尊敬、盛满了父母对子女的祝福,也寄托着农家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蕴含着浓浓的乡土风情。

我是家中的长女,尽管在农村生活的时间很短,出嫁时,奶奶还是一再叮嘱父母:“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本,不能忘了老家的传统。大孙女上花车前要按老家的习俗在娘家吃过窝窝饭再走”。奶奶说,窝窝饭也叫珍珠玛瑙饭,里面什么宝贝都有,吃了它会财源滚滚,儿孙满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一辈子平平安安。

而当七十多岁的奶奶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窝窝饭亲自捧到我面前时,我却含着热泪无法下咽。因为那碗窝窝饭里盛着祝福,也盛着别离。

而今,吃顿窝窝饭,再也不用等到逢年过节,随时都可满足愿望。许多曾经在农村独有的风味也被引入了城市,成为当地的传统特色美食,有的登上了星际酒店的大雅之堂,有的甚至成了地方美味的代表。窝窝饭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现在的窝窝都是机器捣出来的,窝窝饭做起来省时又省力。窝窝饭里的食材也比从前更丰富,汤色也更好看了。只是再也吃不出儿时老家人用手工捣的那种饱含着对土地的热爱,对劳动的虔诚,对幸福生活的殷切向往,用自家产的鲜羊肉,用柴火炉子或煤炭炉子做出的,有着浓厚乡土气息的窝窝饭的滋味儿了,也看不到许多人围在一起捣窝窝的盛况了。

儿时的窝窝饭,那是飘在农家人炊烟里的五谷丰登,那是留在我味蕾上的温暖回忆,那是割不断的思念,那是抹不去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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