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栽一棵树 □邹清平

达州日报 2022-03-26 09:18 大字

小时候背起背篼去30里外的大河镇赶场称盐买油,最爱来到三根大柏树下歇气。

三根大柏树是祖先符运太秀才自家出五百两银子买下,供来往行人千古乘凉、遮风、蔽雨。大柏树遂人愿,枝桠茂盛,蓬勃向上,形成一个天然的人字棚,也似三把巨大的绿伞撑向天空,给家乡五个村近万人到镇上赶场提供了歇气休息、谈天说地的环境。

一个炎热的夏天,当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口干舌燥时,见大柏树下还有一片绿荫,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席地而坐,尽心感受凉爽,细细体味比吃冰糕舒服得多的感觉。从此,对大柏树有了更深的感情。

上初中了,在集体生产的年代,父母和哥姐都要去种大寨田。当时父母为了不让我吃闲饭,就给我分配任务,每个星期天要砍五背柴,供家里煮饭、烧水、烤火用。

儿时的同伴刘清文、刘清元、龙大宪等和我一起进行砍柴比赛。进入林中,我们用斧头弯刀专门砍很笔直、没有节疤的树,砍倒一棵后,高呼同伴们,鼓着掌比看成绩。这样持续近半年时间,不知有多少笔直挺拔的松树、柏树、杉树……在我们手中、欢呼声中、掌声中倒下,被砍成一米左右的短木,劈细了,背回家敬了灶神爷。然而,每倒一棵,树子两头都流下了“泪珠”,杉树倒下一棵更是“报复”一丛,只是当时没有感受到罢了。

半年时间下来,两梁一沟的好树全部不翼而飞。林子比以前空旷了,再也没有野鸡叫,再也没有山羊跑,再也没有猴子攀援绕林。

特别是在乌潭湾左边的梁上,有一根我们四个小朋友才能围住的笔直挺拔的大松树,树根周围喷出许多亮晶晶的松油,由此判断此树松油特别浓,利于燃烧照明。当时村里煤油紧缺,我们几个小朋友用斧头削成一尺长的块子,再用镰刀划细成五寸长、食指粗的木棍用来照明,乡民们把这叫作“松光”。一个冬天结束了,松树呈现出三尺高的凹进去的缺口,可以坐进去一个人的空间。惊蛰节后,树丫风将树吹倒在地。当我们又去掠夺“松光”的时候,见高耸云端的大树倒了,我们惊吓了,流泪了。几十年来,松树横倒地上的形状,至今仍然像冰冷的铁棒一样,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毁林开荒,开山造田造地,广种薄收。故乡连绵不绝的几匹山梁,树渐渐少了小了,草不再茂盛,原来绿油油、黑蓊蓊的林海变得光秃,黄泥巴地也多了。真奇怪,田地多了,粮食产量虽然年年高喊增产,实际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填不饱农民饥肠辘辘的肚子,但又找不到什么原因。

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水土流失、生态恶化,但却已实实在在感受到小溪干涸、河水断流。山洪暴发多了,粮食越来越少了,生存有了危机。山民们都认为是老天爷在作怪,于是求神仙保佑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甚至出现了跑数百里外去提神水的怪现象,但就是不见效果。故乡有多少山岭、沟壑正在等待着绿的撒播。

随着悠悠岁月的流逝,我知道了森林对水土的涵养作用,惊叹于自然界神奇的调节。每看一次发洪水的消息,就会唤起我良心的发现和觉醒,更是时时忏悔,时时自责,多次许下了想栽树、多栽树的心愿。

西部大开发退耕还林还草政策深得民心,似春风荡漾在大巴山的山山水水、旮旮旯旯。每次回家探亲,都迫不及待到父母和大哥大姐退耕还林长成林海的森林里,感受清新的空气和温馨的湿润。我多么想和树木一起成长,融入大片的森林。有一年正月初一下午,我和妻子带着女儿,怀着虔诚的、自责的心情种了几棵树,女儿又是浇水,又是培土,忙得不亦乐乎。几年的日子过去了,我们栽的几棵树也长到了丈把高,为家乡增添了一抹新绿,也暂时了却了我的心愿,虽然说不上如释重负,但感觉比原来轻松一些,宽慰一些。

知天命这年的早春二月,回老家欣赏田园风光。在以粮为纲的年代,我青春年少,和父母亲披星戴月地毁林开荒种粮食饱肚子,那片土地退耕还林种了金银花,现在春风里摇曳着绿意盈盈,收入是种粮食的三倍多。

科学证明,栽好一棵树等于间接生产了清新的氧气和洁净的水。看见我在家乡栽的几株树苗长高长大,还是特别想在大都市栽几棵大柏树、大松树、黄桷树,撒下绿荫一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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