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砭古渡口最后的渡船本报记者 李佩蓉
宁强县燕子砭古渡口两名摆渡者一边休息一边等过江群众。黎德华 摄
烟雨三月，宁强县燕子砭镇的油菜花，明媚在山峦间，桃花点缀下的古镇烟雨迷蒙，依稀可见吊脚楼的遗存。老码头上，一艘狭长的机动船泊在青石脚边，江水腾起的波澜，不停地吻着船身。嘉陵江滔滔北来，滚滚南去，夕阳轻抚江面，浮光跃金，剪出船儿修长的身影。这是这艘小船的最后一个春天，今年6月，嘉陵江大桥将建成通车，当地群众百年来出行依靠渡船的历史即将结束。
渡船见证了古镇曾经的繁荣曾在燕子砭镇插队的汉中职业技术学院教授李青石这样回忆：燕子砭镇，古称青乌镇，坐落于嘉陵江与燕子河（康宁河）交汇处，顺嘉陵江南下可达四川广元、沿燕子河西上可通甘肃康县。唐代就形成集市，是汉中最古老的小镇和古渡口之一。小镇的主街一面临江、一面靠山，临江的一面多是吊脚楼，根基扎在嘉陵江滩，靠山的一面又呈阶梯状层层向上修建，远望屋宇层叠、鳞次栉比。小镇主街上家家户户都是红漆木板的铺面。曾经的小镇上酒肆、茶馆、客栈一应俱全，航船上的水手、马帮中的驮客、赶场的农民常常汇聚于此。从清朝末年直到1956年夏天宝成铁路通车前，嘉陵江的船运是主体，肩背马驮是辅助。这也是燕子砭老街最繁华的时期。
家住古镇主街的沈国梁今年72岁了，谈起古镇曾经的辉煌，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我少年时期，小镇热闹得很，江边往往停着十来艘渡船，往来客商不断。从周边乡镇及甘肃康县、武都、四川广元肩扛马驮来的木耳、桐油、核桃、柿饼、药材等农副产品汇聚于此，通过嘉陵江水路运往各地，来自四川、湖北的食盐、布匹以及棉、烟、糖、酒、纸、煤油也汇聚于此，销往四乡八镇。由于靠近水路、物资丰富，小镇比宁强县城都热闹哩。”
随着交通的发展，公路、铁路依次开通，嘉陵江的水运渐渐衰落，燕子砭镇只遗留三个渡口，三艘渡船运送附近村民，小镇也安静了下来。
摆渡人“摆渡”当地群众的岁岁年年嘉陵江北岸有8个行政村，8000余名群众，渡船出行是他们唯一的出行条件。有人的时候就有了船，几百年来，“摆渡人”是村民生活中最亲密的伙伴。
“渡口唤船人独立，一蓑烟雨湿黄昏”。河水带着时间慢慢向前流淌，渡船见证着时代变迁，住在老街上的王清元是最早的船工，村里人回忆起来，都忘不了他喂的一条小白狗，每次跟主人出航，坐在船头，遇上险滩或礁石，它都会给掌舵人发出不同的叫声预警，避免了多次的事故，在当地传为佳话。
船工沈国勤40年前接过接力棒，经历了船票从开始的1分钱、2分钱、5分钱、到后来的1角、五角直到现在的一元钱，船也由一艘小木船变成了如今的机动船。40多年来，他将两岸赶集卖货、上班做工、走亲访友、看病就医的人，摆过来，再渡过去，船载着热气腾腾的生活荡开一圈圈波澜。“嘉陵江虽然在秦岭以南，但每到冬天，寒冷的江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就算戴着厚厚的手套，手一样会被冻裂，耳朵也时常被冻的发紫。渡船就是江北村民唯一的外出交通工具，他们的生活全靠着渡船，不到汛期，我是一天都不敢休息。”他说道。
另一名“摆渡人”徐生全在当地名气不小。2013年10月，一名五岁的儿童落入水中，徐生全快速将船靠岸，沿江岸狂追了400多米，跳入水里，经过近10分钟与江水的拼搏，终于将落水的儿童救上了岸。2015年3月,徐生全荣登“中国好人榜”。
新桥架起新日子小船荡在江上，当地人来不及感受诗情画意，更多感叹的是生产生活的不便。郭家山村村支书沈永春告诉记者：“为了安全，渡船晚上停航，早上7点开第一班船。晚上谁要是突发疾病，救护车都进不来。不少村民要早起赶火车或者去镇上赶集只能半夜偷偷爬宝成铁路上的一座铁路桥到对岸去，发生过很多事故。2015年，胡家院—清河村组道路才修通，虽说不用爬铁路桥了，但仍需绕行1个多小时才能到河对岸。我们村盛产花桃，每到丰收季节，村民只能一背篓一背篓地乘船往外背，效率很低，不少花桃还没得及运出，就已经烂在了地里，交通的不便对村民的生产生活造成极大困扰。”
盼着修一座方便、安全的桥是几百年来当地群众最大的心愿。令人可喜的是，2019年12月，经过多次论证，宁强县燕子砭镇嘉陵江大桥批准建设。今年3月12日，记者在施工现场看到，工人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中，力争今年主汛期来临前，建成通车。
燕子砭镇镇党委书记张昌荣说：“目前，大桥已完成总工程量的80%左右，将在6月底前建成通车。该桥全长263米、宽11米，设双向2车道，总投资2000万元，南接集镇枣林坝村阳青公路，北接郭家山村沿江通村道路，是燕子砭镇集镇段唯一的跨嘉陵江大桥。通车后，将彻底结束长期以来嘉陵江北岸群众和集镇之间往来靠渡船的历史，极大改善郭家山、寄刀沟、胡家院、新场街、蔡家地、潘家坝、青岗坪等8个行政村8000余名群众出行条件，极大增强集镇对江北片区的经济辐射力。届时，青岗坪的蔬菜、郭家山的花桃、寄刀沟的茶叶、新场街和胡家院的天麻、淫羊藿等特色农产品将及时运输出去，为成千上万群众增加创收门路，不会再因为汛期嘉陵江爆发洪水导致交通中断农产品无法外销而造成损失，村民们多年来起早贪黑抢渡船、抢火车、抢摊位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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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强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宁强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