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 古树 古墓
烟雾缭绕,霞光万丈,该是何等美妙的人间仙境。事实上,几次去万源烟霞山,因为时令、天气等诸多原因,都未能目睹到那绝世美境,领略到那别样风情。倒是那些古村落、古树、古墓……留存于脑海,挥之不去。
曾几何时,那种形若品字结构,中央有一硕大地坝的四合院,散落于川东各地。然而,随着时光流逝,这种古老的村落,正快速消失。据央广网消息,2000年至2010年,中国自然村由363万个锐减至271万个,10年间减少90多万个,平均每天消失80到100个,这当中,包含大量传统村落。
在川东许多地方,已找不出一座像样的四合院。那些曾人声喧闹、鸡飞狗跳的四合院,要么只剩下残破不堪的石地坝,连同地坝周边残存的几幢摇摇欲坠的土屋;要么全变成了断壁残垣,只能看到四合院先前的影子。然而,在烟霞山,这种古老村落,却随处可见:覃家大院、潘家大院、巨家大院、严家大院、王家大院、张家坝大院……据了解,这种保存相对完好的四合院,在烟霞山至少还有四五十个。
走进四合院,你会发现,青石板铺就的地坝,依旧反着青光;一幢幢相连的或土墙或木板壁建构的青瓦屋,依旧安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让人无端地感受到时光的静默。四合院自然很安宁,这种安宁,让你觉得,仿佛整个院子,就只剩下那些青石板,那些黄褐色的木板壁与土墙,连同屋顶上那些黝黑沉闷的青瓦。然而,正当你兀自发愣时,木门咯吱一声响,一个戴着帽子或裹着头巾的耄耋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让你恍然明白,四合院之所以依旧傲然挺立,是因为充满了烟火味,尽管这味道,远不及从前来得浓,来得旺。
据不时从万源县城回到老家巨家大院感受烟火气的村党支部原书记巨宏升介绍,先前的烟霞山,地处茶马古道,交通便宜,人烟阜盛,一个个以家族为聚居点的四合院开始形成。这些四合院不仅建筑精美、结构完善,而且布局极为讲究。一个大家族(通常300-400人),若是父辈育有老大、老二、老幺三个儿子,眼见着老院子容纳不下,三个儿子不得不外出另寻地方各自修建新的四合院,堂屋前的石梯便有考究。
通常,老大的堂屋前不修石梯,要进堂屋得从两边的厢房上;老二的堂屋前,则拉通修一长条三步石梯;老三仅在堂屋正中间修三步石梯。外来的客人走进四合院,只要一见堂屋前石梯的布局,就明白对方在大家族的位置。这些布局精巧的四合院,不仅护佑着大院里的父老乡亲,让他们生生不息,更孕育了远近闻名的覃大仙,诗人川大教授向以鲜,以前众多的举人进士、富贾豪绅。
与众多国人相同,烟霞山的先民,修房造屋,不忘培植风水。房屋建修好,他们总爱在周边栽几棵树,植几蓬草。不难想象,就在那些四合院落成之际,他们一定会在某位德高望重的族长指引下,扛着锄头,提着水桶,担着苗木,在房前屋后,挖下一个个土坑,然后将香樟、桂花、柏树……一一栽植在土坑里。时移世易,这些遍植的苗木,或因风霜雨雪而夭折,或因人马践踏而损毁,甚或被人为砍伐。但到底还有一些苗木,不管不顾地存活下来,然后不断生长,长成一棵棵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长成一段段悠长悠长的历史,长成一道道惊艳绝伦的风景。
在烟霞山,你随时可以看到一棵棵需要数人合抱的香樟等古树,它们或傲然雄居于房前屋后,或孤独挺立于乱石野草丛,但无论身在何处,都是那么伟岸、雄壮。
据久居烟霞山的巨宏升讲,聂家岩旁那棵巨大的香樟树,蓬蓬勃勃的树冠,犹如一柄伸开的硕大墨绿巨伞,前后左右可以各自遮盖20米。一个方圆近400平方米的灌木、野草丛,便匍匐在它脚下。巨家大院屋后那棵香樟树,直径超过两米,树干要四五个成年男人伸手才能合围。这些树干粗壮、遒劲,枝叶繁茂的古树,伴着古村落成长,每一棵都写满了历史。当地四合院周边的古树,少则两三百年,多则七八百年,有的甚至超过千年。聂家岩旁的古樟树,树龄超过一千八百年,古柏大院的十几棵古柏,树龄也多达七八百甚至上千年。
这些历史悠长、造型各异的古树,吸引了前来烟霞山赏玩的游客眼球。他们在山顶观赏完日出,去烟霞寺(覃大仙庙)游览,到古村落领略一番四合院的魅力,更少不了前往古柏大院欣赏那于磐石中生长的合抱树的神奇,到巨家大院品味红藤缠古树的独特韵味。
或许古村落的风水太好,烟霞山的古墓,多建在古村落背后,与古村落紧紧相依,哪里有古村落,哪里就有古墓群。有时,也会发现孤零零的古墓群,落寞地掩映在古树下,然而,只要走进古墓群稍加探视,就会发现被灌木、野草遮掩的坝子,发现古村落残存的遗迹。原来,古墓群前的古村落,因为种种原因,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古墓紧傍古村落而建,除了风水,还与护佑、祭祀相关联。将葬有先人的古墓建在古村落后,后人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后人们便多了一分敬畏,少了几分放纵,从而让古村落绵绵不绝。更重要的是,古墓群规模宏大,少则十几二十座,多则四五十座,它们一长绺排在古村落后,犹如一座座小山(烟霞山长数十米的古墓群比比皆是,巨家大院后面的古墓群长达近百米)。古墓群靠近院落,给祭祀提供了极大方便。
古人祭祀时间多。忌日与传统节日,如除夕、清明、中元节等,当家男人都会携了祭品与香蜡纸钱到坟前拜祭。尤其是清明节,前一天早上还要去给祖坟“添土”,以示家族人丁兴旺。儿子结婚,也少不得拜祭,以告诉祖宗,儿子成家,又添新人。另外,人死后第七天黎明,家人还要到坟前祭奠致哀,俗称“垒七”,此后,每七天一次,一般垒五次,也有垒七次的。不仅如此,祭祀的范围也广,那些葬在古墓群的先人,只要不出五服,后来者都要去拜祭。试想,一个大家族,有多少先人需要拜祭。
在巨宏升的记忆中,小时候,父亲为了除夕的祭祀,得提前好几天准备。他会先在心里默想一下,有多少座需要拜祭的坟墓,按每封伏纸装6张黄表纸,每座坟墓烧5封伏纸,得准备多少黄表纸。然后买纸、装封,到了除夕,便将祭祀用的各类用品,用一个大背篼装了,带着巨宏升往大院后的古墓走。一圈拜祭下来,两个小时已经过去。试想,如果古墓离大院太远,那一次次拜祭,得花得多少工夫,得费多少时日。
曾几何时,作为连接川陕两地重要通道的茶马古道,烟霞山上曾人欢马叫、商贾云集。浩荡的马帮,穿行在古道上,除了喧嚣,还有无尽的希望。勤劳的烟霞人,在耕种完自己的田土(当地属高山坝子,土壤肥沃,物产丰富)后,便加入到这南来北往的队伍中,源源不断地将本地土特产销往汉中、安康,甚至更远的西安,赚来白花花的银子。腰包鼓起来的烟霞人开始建四合院,栽种苗木,培植风水,死后又葬于此。于是,古村落、古树、古墓,应运而生。
而今,古村落正走向衰落,古墓因缺少拜祭、维修,也已坍的坍塌的塌,唯有古树,依旧倔强地挺着身子,笑傲山林。然而,无论怎样,它们都是那段辉煌历史的见证,都留给后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林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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