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峡和四郎滩
王汉锋冬天的汉江也是别有一番景象,由于石泉水库的蓄水,黄金峡边上的渭门村成了高峡平湖,平静的水面,在微风下掀起粼粼波光,那一艘古老的渡船还像不倦的老人在坚守着短暂的繁华。今年的江面上少了渔民的小舟,显得冷清了许多,只有水鸟和那艘渡船孤零零地泊在平静的江面。越冬的水鸟们成群结队,栖息在这平静的水面上,相互争啄着免费的一日三餐,它们也在感恩大自然的馈赠。
汉江是汉中人的母亲河,汉江养育着两岸祖祖辈辈的汉中人,也养育着两岸的万物生灵。但人们祖祖辈辈在索取着汉江也在征服着汉江,从江上的渔民到古代跑船运的船工,从围堰灌溉到两岸的草木郁葱,都在赖以汉江生存,就像汉江上的船公,从小在汉江里练就博击洪流、险滩的水性,最后成为驾船闯滩的浪里白条。
原来汉江船工大多是生活在江边的人们,要在黄金峡二十四险滩里行船,船上的太公多半出自渭门和白沙渡,他们从小依汉江而生,依汉江而长。他们四五岁就要让父亲带上去汉江里玩水,这是每个生活在江边孩子的必修课,七八岁就要练就横渡汉江的能力。解放后一直到现在,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夏天村上都要派专人轮流值守在江边保护孩子们下河玩水。
在过去汉江船运发达时,能当个船上的太公就是一个家庭的荣耀,收入高还被人高看一等,所以,黄金峡两岸的人家都从小培养孩子的水性和船上的技术,不亚于现在家长们盼孩子考上一所好大学,最后是否能做一名经得起大风大浪险滩洪流考验的太公,那还要经验丰富的老太公考试,必竟在汉江上讨生活拿的是命在博击,老太公为每条鲜活的生命负责是不敢作弊和抄袭的。所以老太公必需让考生驾船过四浪滩,闯过汉江上的四郎滩才算达到录取线,可见四郎滩的险。
四浪滩在渭门村面临的汉江里,为啥叫四郎滩,因为在江中心有四个大石头成平行四边形,平行四边形的四个角就是四个大石头的所在,这个四边形石头把江水分为三流,靠两岸两流,四个石头中间一流,由于两边水小不能行船,只能穿越四个大石头中间的水行船,四个大石头行成两个S型水流,落差大水流急,船上的太公驾船必须眼明手快、胆大心细、精准到位,不敢有丝毫之差。不然就是船撞碉石成木板,水急浪大人不见。就这一个四郎滩让多少商家倾家荡产,让多少船家妻离子散。一曲曲四郎滩船烂人亡的悲歌在汉江上传唱至今。到夏天你还能看到四郎滩的狰狞再现。
从湖北上行的货船也罢,还是从汉中下行的货船也罢,他们走到黄金峡必须在船头横三根船篙,为什么要横三根船篙?横一根船篙是给沿途船帮打招呼,意思是兄弟今天在此行船,望帮会兄弟们给行个方便。横两根船篙,意思是初来此地水路不熟,船靠岸请当地船帮兄弟指点。横三根篙是船帮行船的最高礼仪,意思是此水路滩险浪急,自己不敢驾船通过,请当地帮会的太公帮忙通过,并重金酬劳。过往船只都请黄金峡的太公行船过滩,所以那时候在黄金峡上要当一个太公是个收入高还被人尊重的职业。但做一个太公又谈何容易,黄金峡上的太公是拿生命博击汉江又在战胜汉江,一幕幕悲壮的人间悲剧年年在黄金峡里上演。
虽然那一曲曲悲歌还在传唱,但现在有了石泉水库的蓄水和引汉济渭工程的崛起,黄金峡再现高峡平湖,随着交通的发达,黄金峡的船运完成了它的使命。又一个山青水美,雾锁寒江扁舟悠,只见渔家忙舟头的汉江给我们带来和谐自然的美,当年的悲剧虽然不会再演,但我们要保护我们的母亲河,我们不让她再流泪,让人间的美好和谐都在自然中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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