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湿地,一幅大手笔的水墨画

汉中日报 2020-01-08 10:38 大字

胡兴敏腊八过后,一天中午,我来到汉江河畔漫步。突然,一阵清香由远而近,扑鼻而来。我循着这股诱人的香气,来到了汉江湿地。

这天是阴天,有云烟,有寒气,天色灰蒙蒙、阴沉沉,四周寂静,游人稀少。

我沿着河堤下长长的幽径步道,向湿地深处走去。刚踏上栈桥,迎面就看见栈桥两边一排骨瘦的树枝上,挂满了一朵朵金黄色的小花,似玉似蜡,就近闻闻,淡淡清香。哦,是腊梅,其芳香,愈远愈浓。宋人词句“潇洒自天然,驿路花开早”,说的就是寒冬腊月,腊梅早开。原来引我到这里来的就是“只将孤艳付幽香”的腊梅呀。

天气寒冷,我本无游兴,遇见腊梅,反而来了兴趣。

冬日的湿地,乍眼看,一派苍茫凄凉:树木凋零,花草萎缩,往日众多的水鸟也不知隐身何处?在我眼里,这样的景象,虽没有春日妩媚多姿,也没有夏季的生机勃发,更没有秋天的成熟热烈,但却有一种沧桑深邃的戚楚美、悲壮美,这正是隐藏于自然界中不事雕饰的天然美、原生美。现实中,当我们看贯了胜日的万紫千红,往往会无视这寒冬的鸟绝人稀和残缺不全,而恰恰这种残缺和遗憾,才更令人感动和难忘。

湿地中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一溪一水,在这个寒冬季节,才正是其各领风骚、无限风光之时。

在这里,最富诗情画意的是江水与远景的相映生辉。行走在卧龙般的栈桥步道上,向远处看,江面上水气弥漫,烟雾缭绕,河中一个个馒头似的小岛屿以及岛屿上的树木、水草等,笼罩在水气寒烟之中。矗立在江畔的“汉水女神”,慈目远眺,脚踩祥云,如仙子下凡。更远处的高楼大厦、廊桥阁楼,在浓雾的掩映之下,似影似幻,若隐若现,宛若仙境。向近处看,碧水静流,江面平静,平静得象一面大镜子。小岛屿上面的树木、水草,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与河光水影交相辉映,恰似一幅巨大无比、妙手丹青的大写意水墨画,令人惊叹不已。

最坚韧莫过芦苇花了。秋天芦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妙境荡然无存,完全一派“寒露烟冷蒹葭老”的萧瑟景象。河滩上、溪水旁、寒树下,大部分芦苇已倒伏,只有极少数亭亭而立,头顶上的绒花愈发苍白,沉静肃穆,若有所思,似乎还在回味往日的繁华与荣耀。还有一些芦苇,虽然头顶上花绒凋谢,只剩细细的芦尖,但却仍然掘犟地挺立着,风吹不动,霜欺不屈,与旁边傲立的孤树俏枝,形成了另一种别样的风景。

最骄傲和不失气势的当数雪松了。那高大的树冠,伟岸的身躯,层层叠翠的宝塔形态,在寒风下更显得精神,真如“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还有翠竹,挺拨不屈,绿叶常在,特别是翠冠顶上勃勃而发的一枝枝竹箭,象一把把锐利无比的宝剑,冲天而刺,让人看见了生命的威力和春天的希望,更看见了“我欲长啸向天刺”的无畏胆气。

最迷人的是彩道旁边,那一片片、一簇簇粉黛乱子草。有粉色的、金色的,似云似雾,如梦如幻。虽寒气袭人,却依然不改其诱人的本色,施展出幽魅的风姿和迷一样的神韵,迷惑人们不舍的目光和流连的脚步。

突然,远远的传来“隆隆”声,深沉而厚重。循声走去,到了横贯汉江的拦水大闸旁。那雄壮的大坝象巨龙锁江,把滔滔江水顺势拦下。此时,正赶上泄洪,那“隆隆”之声惊天动地,泄下的江水白浪滚滚,如千尺白练、万丈雪龙,汹涌而下。而水闸的上游,却风平浪静,野鸭戏游,沙鸥飞翔,一派生机祥和之气,此情此景,蔚为壮观。还有一些小溪水,在乱石丛中“哗哗”流淌一阵后,也悄悄地汇入江河之中。

正行走间,从隐密的树丛中传出优雅悦耳的音乐,一曲《高山流水》《谁不说俺家好》的古琴弹奏,悠悠扬扬,给这个冬日的湿地增添了几多雅趣和欢欣。

冬日,万物看似都在冬眠,都在休止。其实不然,它们都在不同种群和不同世界,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和途径,积蓄着新能量、新动力,酝酿着别祥的美丽、别祥的风采,为下一个烂漫的春天准备一场辉煌的盛宴。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与人性心意相通。每一次自然山水的畅游,其实都应是一次人性的历练和升华。

冬日的湿地,这里很“冷”,也很“静”,可给人“冷静”的人生思考和感悟。当你无所事事时,这里可收获一份冬日的美景,来充实空虚的内心;当你心情烦躁时,这里可给你一份心灵的宁静,把无名的怨气和火焰扑灭;当你心灰意冷时,这里能开启你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给你未来和希望,“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当你志得意满、踌躇满志时,这里可给你清醒的警示和冷静的告戒:世间有春天繁华,更有冬日冷清,切不可得意而忘形。

其实,汉江湿地,就是一副精美绝伦的大画卷,也是美丽汉中的一个缩影。它的美,别具风韵,必将传世而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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