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漫步汉江

汉中日报 2019-12-10 22:01 大字

伍宏贤初冬时分,汉中的早晨灰朦朦的。这光景是汉中特有的。只要不是晴好天气,这种像雾像雨又像风大面积的灰头土脸,就是汉江之晨的标配表情,等到九点半,乃至十点,在太阳的威逼之下,才会一扫阴翳之气,显露出明媚气象。

“嘿,这么多白鹭!”老伴一阵惊讶。几只白鹭伫着大长腿站在水中东张西望。有一只正好滑翔着向那个滩涂下降。

“汉中的环境在变好。”老伴自言自语道。

“早就好了,你来这里少。”我不淡不咸地撩过去一句。

天汉长街是顺着汉江湿地文化公园建起来的。在汉江河滩地带,除做了一些防腐木人行步道外,还在江心处建造了高高低低的苇丛小品景观,设置了两三处观光廊道,使人们能够走进水的中央,感受一下母亲河的心跳:或看看水,或发发呆,或在看与呆之间感悟一下人生。

对着眼前有些浑的水和鸟们,我划开了手机。先是看之前发朋友圈的一条小视频的浏览留言。视频是拍了一小段假山上哗哗的水流:流水无欲。搏得一些路过朋友的点赞。其中两位留言了,一位说:好!另一位说:落花有情!与我出句,竟成绝对。有景有义,更有情。我要谢谢亲。面对这方大水,我接连拍了几张图片,选发朋友圈三张,随手取其名曰:大河襟怀。迅速有朋友妙赞:这么早,去放生了。是的,我是趁着晨曦来到清静汉江河上放生,放牧自己的心情,使之轻快一些,让心灵少些繁冗杂芜更加纯净一些。另一位文子留言道:您的眼里处处都是诗!谢谢。那有那么多诗呀,就汉江江水实拍而已。继续拍那一堆黑石头样的游鸟。鸟们是在浅滩处,似刚刚醒来,有披衣起床正在洗理,有正在水的床上拍翅伸展腻歪着的。亏得有两只游在不远处的鸟扑扇着翅膀从水面飞了起来,我赶紧开启录相机关,摄下在水中游的,在水面起飞的和在浅滩玩的鸟们的美景,起名为:有动感的“石头”!让朋友们领略一下冬日汉江上的这番和谐美景。

移步向前就钻进了芦苇荡里。小道两边枯黄的芦苇没了秋日鲜亮的风光,蔫蔫地或东或西地侧斜着,头上的苇穗散开着,像饱经风霜的老人发丝零乱,但仍保持着灵睿的气质。我们被淹没着,对面跑过的一对青年男女被淹没着。间或一溜拨开的缝隙前面,出现一块水域,并向河心伸进去。苇丛深处的沙岸边,坐着一个垂钓者。他着一袭黑衣,头上被帽子捂得严严实实,两三支钓杆伸向水中,安静地等待。钓鱼是一种雅趣,尤其是在这大水之上垂钓,更要有耐心耐力,因为这地方是野的,鱼儿也是野的,大河独钓,并不在“鱼”,而在于一个“钓”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嘛!也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或者一整天,钓者可能会一无所获,但他垂钓的是一种心境,打发的是一些时间,与面前的水欢,与起起落落的鸟欢,与浮浮沉沉的过程欢,在这沉静里,一切的过往云烟名利得失都不复存在,这段时光里就只有他自己和水底的鱼往来。

往前走,拐过两道弯,就上到了“水之源”小广场。这是一处开放不久的人造景观。水滴自天而降,欲滴未滴的样子。不锈钢建造,锃光瓦亮,照着天上的流云、四周的草木和接近它的好奇眼神。水,乃万物之源,生命源泉。在世界气候日渐变暖的时日里,做几滴水滴悬于天地之间,对人类是一种警示和提醒。汉中,自誉为小江南,汉水,又输向京畿之地,这里是一方风水宝地。但气候变暖的迹象亦侵浸汉上大地。未雨绸缪,是该提防和践行保护生命工程的时候了。一滴砸于地的水花之上,正有一只展翅的蜻蜓停于上,它是在聆听破碎的水声,还是要吮吸水之气,看着有一种破碎之美,更有悲怆之感。几个早到的一家人正绕着水滴嬉戏,他们其乐融融地玩耍着,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看着好不惬意!当然,爸爸妈妈如再给孩子们讲一点珍惜水的故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冬日,漫步于汉江滩涂之上,更多是逍闲之态,悠悠闲闲地走着、看着、聊着,不觉间那些披在汉江肩头的薄纱已悄然飘散,明丽的阳光,从干瘦的树枝间洒向这片空旷里,让人觉着暖意融融。那些高杆的芦苇也不再高挺着头颅,显得有一些悽凉。我低头走向一棵正在落叶的麻柳树,看见落下的树叶都静静地铺在树根周围的绿草上,使我忽然砰然心动,这些小草没有树的健壮高大,也没有芦苇荡的铺天盖地之势,却有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之美。它们一直匍匐在地上,纤细的小手紧紧抓着地皮,默默地享受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芦苇们汲不尽的水气,凭着自己最接地气,也最理解身边这些花草为什么要长高、开花,是想让人们眼之所及有一些可触可嗅可赏的景色。地下的小草太过普通,普通得几乎被人不屑一顾,但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就在那些枯黄的苇杆下,落叶的大树旁,失血的粉黛乱子前,散发出一抹夺目的绿色,使整个汉江滩涂沉淀着生命的活力。

当我和老伴登上河堤,丝路广场前,一大片的绿草坪(绝不是人造塑料景观)便扑入眼帘。于是,我们的心情由沉郁刹时变为清亮,而且绿地毯样的草坪上,还有一排山茶花正在寒风中怒放,那花朵红艳艳的,花蕊黄灿灿的,看着叫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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