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指,温润如玉
坊间纪事
□席娟
见过一次手指,可谓温润如玉!而这样的手指,竟然长在一位男子的手上。
那次,是多年前,在汉中上学期间。
那时的住宿学生,每天用的热水要到楼下的水房去打,一早一晚两次。通常,早上的这一次比较拥挤,因为晨起要洗脸刷牙,有些爱美的女生又要抢着洗头,所以早上的这次打水便显得拥挤不堪!常常是水壶盆子齐上阵,人来人往,乒乒乓乓,大呼小叫的。在这样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便出了事!
那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因为偷懒,不想跑两趟,便一手端了盆子,一手提了水壶去打开水。水壶还好说,可以一手提着,而装着开水的盆子可就不好办了。她想了个笨办法,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端着盆子的一边,而盆子的另一边则是搁在腰上使劲。也不知是这样的姿势本来走路就不稳,还是来往的人太多碰了一下,那一盆开水竟打翻了,全数倒在了她的腿上!随着一声惨叫,同学们全都跑去查看,由于伤势严重,我们也不知怎么处理,便送她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们慌里慌张地没仔细看,到了医院,除去衣裤,才发现,烫伤的位置比较大,且区域比较敏感,特别是大腿根部,尤为严重!已经起了很多水泡,连绵起伏,看起来又害怕又有点让人恶心!而接诊的竟是一位男医生,看起来很年轻,好像和我们一般大小。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伤者,这样的部位,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然而这位男医生却很耐心,也很冷静,似乎旁若无人,丝毫不受周围的影响。只见他拿一支棉签,先将腿上起泡部位周围渗出的污水擦拭干净,然后重新换一支棉签,蘸上烫伤膏,轻轻地抹在患处,而后将棉签扔掉,又重新换一支,继续擦拭着起泡周围的污水,然后扔掉脏了的棉签,重又换新的,蘸上药膏,继续上药……这位女生身形高大偏胖,双腿比较粗壮,而皮肤又黑又粗糙,加上烫伤的水泡让人惨不忍睹,做这样的工作绝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然而这位男医生的举动却让人感动!他的眼睛紧盯着伤处,目不斜视,动作轻柔缓慢,那修长的手指白皙无瑕,温润如玉,他拿起棉签轻轻擦拭,一点一点,认真至极!然后上药,轻柔地涂抹,似乎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又像是在给刚完成的一幅画作上色,那么温柔,那么细心……整整一个下午,他就那样站着,目不转睛,擦着,抹着,那小小的白色的棉签竟也像是一根魔术棒,上下起伏,左右腾挪,止住了伤者的呻吟,也止住了我们这群女生的喧嚣。我们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周围,看着他的手指在伤痕处游走,看着那白皙的肤色,看着那手背隐隐的青筋,看着那细长的手指轻盈而又温柔的动作,竟然入了神,仿佛沉浸在一种神圣而又美好的氤氲里……在这一时刻,我第一次萌生出了对医生这个职业的敬仰和渴望!梦想着自己以后也能当一个医生,像他一样,为病人除去伤痛!
因为由他接诊,他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个女生的主治医生。我们发现,他不论是对这个女生,或是其他的患者,都一如既往地细心。他是冷静的,轻轻地走进每个病房,轻声询问；他又是温暖的,虽不苟言笑,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他常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抚摸患者的伤处,轻柔缓慢,不管那伤口是如何的不堪,如何地渗出脓水,如何地发出异味,在他的眼里,都仿佛是精美的艺术品!不但不厌烦,反而很珍视!正是由于这样,使得他的病人都对他抱以信任,由此,病似乎也好得快些!而他也成为了众人都喜欢的医生!而我们这群女生,每次在他来换药时,便聚拢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手指轻盈地、温柔地起伏翻飞,这样的场景竟成了我们护理病人时的享受时刻……
这样的手指我没法形容,这样的感觉也非常神奇!以至于后来读到《诗经》中: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我便想到这双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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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汉中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