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先生的签名本
杨建民冰心大约是中国大小读者最广的作家。记得在她九十、九五寿辰之时,多位小读者(包括长大变老的“小读者”),进门便叩头,口口声声是读着冰心作品长大的。他们面带喜气,行为充满童趣,似乎又回到了捧读《寄小读者》的岁月。
的确如此,冰心从写作之始,就自觉不自觉地集中在这样的主题——“童心”“母爱”“人性”。对此,冰心自己也是认可的。她最早产生广泛又长久影响的,是《寄小读者》。这批以“似曾相识的小朋友”、“小朋友们”、“亲爱的小朋友”称谓的通信,以凝练精纯、轻倩灵动的文字,传达出思乡,念亲,怀人的无尽情绪,因而也感染了一批批,甚至一辈辈的“小朋友”,使他们对作者——冰心,生出了真切的尊敬和爱戴。
笔者出生也晚,距冰心写出《寄小读者》的时间,已有了数十年光景。但是,冰心仍然是我喜爱的作家。尤其经过十年文革,人们不仅生活,精神上也受到了损伤。进大学后,便想着竭力弥补,尤其精神补养。因之,陆陆续续,将图书馆里冰心的作品先后借出,细细读过。
说实在的,这些作品,许多虽然写于半个世纪前,但内中对人性的关爱,对童心的护持,在当时依旧新鲜,仍然给人以温煦,读后能产生对万事万物无限的爱意。
大学毕业,手头有些活钱,便开始大量买书。当时书还是稀缺物,许多书,你一两天不去书店,便会失之交臂。我还好,书店有一个同学,知我爱好,有好点的书总先给我留下一本。现在收存的几册冰心的著译作品,大都是这样得到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手里有了两三种冰心的著作:反映创作生活的《记事珠》;精选而成的《冰心散文集》;还有译笔传神的《泰戈尔诗选》。这部《泰戈尔诗选》,由《吉檀迦利》和《园丁集》组成,前者是泰戈尔的代表作品,它为诗人赢得了诺贝尔文学大奖。现在市面上虽有多个该诗集译本,但我以为,以译者而言,冰心的性情、思路、文笔,是最接近泰戈尔的。她的译文,不仅优美,尤其传神。
读着这几种冰心著作,心中常常生出妄念:若能得到她的签名,对于我,那该多么珍贵。痴念一经生出,竟忍不住实施。我在《儿童文学》杂志的编委名单上,看到了冰心的名字,便不管是实职,或者挂名,从存的冰心书里挑出两种,包封寄上。
选书时,费了一点心思。本想几部书一块寄去,可自己也觉得太过麻烦。选来选去,就《冰心散文选》《泰戈尔诗选》吧。一创作,一翻译,恰好反映作家成绩的两方面。《记事珠》一书,封面是冰心手题的书名,就没有寄奉。
那是一九八五年初,春节过后不久,我写出一短信,随两部书寄往《儿童文学》编辑部,请他们代转。不过我不能肯定冰心能收到,因为我有过托转信函泥牛入海的经历。这次,我只祈念上天护佑。
不久,我便收到了冰心老人寄回的书包。大信封是冰心亲笔写的,上面有她的落款。剪开一翻,冰心在两本书上都签了名,注上时间,这使我喜出望外。
冰心的时间写法,是这样:“三、十六、一九八五”。与她最初致“小朋友”通信的方式一模一样。这不知是当时的写法,还是冰心的自创,看起来有些别致。
“冰心”二字,是一笔完成的,题写的很有意思。“冰”字偏旁,不用两点水,而是在“水”的左上方,点了一“点”。成了“水”,有特点,很好看。
这样写,是基于冰心的一种认识。她认为,“冰”字本就是这样写法。后来读到一篇文章,冰心引用过一副对联,来对此加以说明:
水冷酒,一点、两点、三点;
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
这里的“万”字,当用旧写法:“万”。草头下一个禺字。这“水”字,一般字库里还不易寻出。
这副联前者说偏旁,说此三字偏旁分别是一点、两点、三点;可以看出,“冰”字的确有水左上方加一点的写法。这副旧对联是很好的证明。
冰心的签名,的确得来不易。我的包封,寄奉且不说,它们在汉中和北京间千里迢迢有一个来回。如果再加上北京的转送,那就更辛苦了。这些,书身上也留下痕迹:两本书的书脊边角,都有被撞出的皱折;书脊上下处,都被折脱了皮,这叫人不由有些心疼。
冰心老人,尽管高龄,但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歇。晚年的文字,依然清丽或锐利,显示出思想的敏锐和润泽。但是,我却再不敢去麻烦老人了。算一算,给我的存书签名时,她已进入耄耋之年。之后再动痴念,叨扰老人,就是罪过。
1999年,冰心老人辞世,她已接近百岁高龄。当时,我收存了多家报纸发表的记述文章,夹附在我的几部冰心著作中,作为永久的纪念。翻开扉页,读到冰心的签名,我仍感到许多温暖。老人离去,却有她的书、她的字迹留下,后人能时时翻读,时时向往。这样,她就还在——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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