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挥笔绘略阳的四幅画
黄建中
长期以来，很让汉中人骄傲的一件文化盛事，就是国画大师李可染先生早年来汉中画过略阳山水、古城。但可染先生究竟有多少幅画略阳的大作问世，知者不多，见者更少。见过最多的一幅画，就是被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有着略阳老城门楼子的那幅。这幅大作在汉中的书刊上多次登载过。
事实上，李可染有四幅画略阳的大作流传于世，每幅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精品。
在众所周知的那幅画上，朝阳映照着山峦，赶集的人群络绎不绝地走过简易木桥，进入城门。城内的一块空地上骡马成群，一幅繁荣景象。李可染先生在画的右方题款写道：“略阳在陕南嘉陵江滨，四围有男女狮象诸峰，雄山秀水气象万千。”
第二幅画题为《嘉陵略阳》，画面表现的是太阳将要露出东山，村庄的轮廓已初染微熹，村中的道路已渐清晰起来。整幅画面采用逆光，积墨厚重。款题为“嘉陵略阳，1956年可染写生”。这幅画被私人收藏，在2004年央视鉴宝栏目中出现过。当时专家鉴定团估价为32万元人民币，现在不知道上涨了多少倍。要知道，李可染先生有一幅作品《万山红遍》，在2015年11月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以1.8亿人民币成交。
可染先生的第三幅题名《略阳城》的画，应该是在略阳江神庙附近的嘉陵江畔的山上创作的。创作时间应该是太阳西下的时候。南山的略阳塔高高在望，下面应是一处码头，码头上有一道进城的山门。值得注意的是江边泊靠着许多带有桅杆的船只，说明当年嘉陵江上樯帆林立、舟楫繁忙。这是事实，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还能看见纤夫们喊着号子，拉着装满了货物、张了帆的船只在嘉陵江上逆水而行。
可染先生的第四幅作品的影印件，是笔者2018年6月的一天从网上购得的。一个名叫“华清旧书店”的电商正在出售一张李可染画略阳的印刷品散页，而且仅此一页。立刻上网下单，几日后收到，如获至宝。这张已略显泛黄陈旧的画页，应该正是可染先生四幅绘画中的另一幅。此画以俯视角度，整个略阳山城尽收眼底，城中瓦屋青黛，鳞次栉比，江神庙和嘉陵江对面翠屏山上的古塔巍峨高耸，而江中两条去掉风帆的木船正顺流南去，一派安静祥和气象。画面左上方题款“略阳可染写生”。
画上的款识为我们披露了李可染先生是1956年来到略阳的，或是早春，或是晚秋，因为画中的树木并不葱茂。作为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在新中国成立前就享誉画坛的大画家，他和他的一名研究生学生的那次略阳之行，当时并不被大众所知，可染先生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让官方接待。他的夫人后来说，他们一路住马车店，吃路边摊，每次写生回来，衣服和鞋全是破的，就跟叫花子一样。我们无法知道当年李可染先生总共在略阳待了几天，只能从他创作的四幅作品中看到朝霞、夕阳，看到从不同角度上画出的远山近景。我们可以想象，60多年前的一天，县城里的一家马车店里入住了两位客人，年纪大的年近半百，走路脚有点瘸（可染先生脚有畸形，长时间走路脚会很痛）。他们每天不等天亮就上山，直到天黑才回来。客栈老板一定对他们背上的画板之类的东西投去过诧异的目光。在略阳的山坡上，李可染先生一定凝视着山下这座千年古城和亘古长流的嘉陵江，他并没有急于动笔，而是仿佛入定了一样久久地凝视着。渐渐地，他的整个身心已经与山峦、河流、城中的房舍、人群融为一体，整个灵魂也随着光影的变幻而变幻着。突然间，他抓起画笔，于是，60多年前的略阳山水老城定格了，几幅注定要载入中国国画史的大作诞生了！
据查可染先生创作年表，1956年正是先生创作高峰期，这一年他长途写生，历时八个月，行程数万里，作画近二百幅，创作状态进入“对景写生发展到对景创作”。在他的笔下，祖国的山山水水均云烟吞吐，峰峦隐显，岚影树光，以墨胜彩，匠心独出。他的作品多次上过邮票并为海内外认同。他有一句名言，也是誓言：“为祖国山河立传！”先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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