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河意境中的“立石子”
□王崇地
——题记
立石子,达川区原福寿乡之别名,位于铁山以西巴河南岸,距市区42公里。明末清初,周、潘、覃、温四老表从湖北麻城携眷入川迁徙至此,因巴河岸边耸立着两块巨大的石头,故被称之为“立石子”。经过五百八十余年的岁月磨砺,立石子积淀了许多口口相传的龙门阵,犹如散落在民间的颗颗珍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巴河,似一棵庞大的苍松裹着大巴山的神秘,盘根错节地蜿蜒在川东北的茂密里;又似一条伺机而动的巨龙,匍匐在世事无常的变迁中。然而,当一度奔腾咆哮的巴河进入达川区境内后却又像一头驯化过的雄狮出其不意地温顺起来。
巴河,巴山儿女的母亲河。主河道从旺苍县云雾山到渠县三汇镇全长380公里,沿途有上百条支流汇入其中,河床宽从最初的50来米渐渐拓伸为500余米,从而在巴山以南地区形成了一个生动活泼的独立水系。巴河以“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方式展示着她的美丽,两岸青山层层叠叠苍翠欲滴,沿线村庄炊烟袅袅朦朦烟雨,山水相依水天一色的水墨意境跃然纸上——故乡用别样的激情点燃思念的远方。
然而,立石子却是巴河意境中的浓墨重彩之笔,也是神来之笔。立石子位于达川区原福寿乡巴河岸边,距水岸线五、六十米,地面高度约5米,呈长方体直立状,体格刚劲有力,微向前倾斜,恰似一名忠心耿耿的士兵日夜守护着一方水土万般柔情。近看,立石子比我们见过的古围杆更加粗壮;远眺,立石子与那不灭的信仰同样昂扬。因为有了立石子的存在,使巴河意境有了厚重之感,层层递进的色差与苍茫,凝聚着古往今来的立石子人追逐的脚步与梦想。
弘治年间(约公元1490年),湖北麻城一带灾荒连年瘟疫横行,人们纷纷外出逃避灾难。当时,在“湖广填川”的历史背景下,温、覃、潘、周四血亲老表经过商议后,携带族人家眷取道秭归一路东进,沿途野果充饥树皮裹腹,当他们行至铁山窝窝店(小地名)时已是筋疲力尽饥饿难耐,于是决定就地停歇下来休整,并派出几个人到前面探路。探路的人向西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发现前面有一条大河,于是四老表决定就在河的沿岸择地而居。周氏始祖周亚乐选择的地方名叫四合坨(当时并无此名),因巴河岸边耸立着两块高大的一模一样的石头,便取名“立石子”。当时,四老表订出一个“潘周两家世代不许通婚”的家规,这个家规至今在立石子依然算数。1935年,民国政府将立石子这个地方定为达县福寿乡政府所在地。
关于立石子的来历,有人说:“是从天外飞来的。”还有人说:“是神仙为镇河妖有意放在这里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传说当然不可信,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时确实感受到被一种力量震撼着、鼓舞着。立石子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呢?没人说得清楚。后来,人们也不再作关于立石子来历方面的猜想了,或许是不愿意为那破土而出的痛苦折磨,或许是不忍目睹一根芒刺扎进历史的肉里……他们宁愿把立石子当作祖传下来的图腾,用外人无法理解的动作加以膜拜,于是历经万年风雨洗礼的立石子便由此变成了有血有肉的生命,鲜活在一代又一代立石子人的心里。于是,立石子坚忍不拔的性格就时常飘荡在祖先的坟头,飘荡在他乡游子的梦里。
在立石子流传着这样一句口头禅:“爬了立石子就要痛肚子。”大多数都把这句话当成龙门阵摆,并不在乎它是褒意还是贬意,可年近八旬的周新安老师对此却深信不。他说,他小时候,有一天在河边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耍,当看到三爷爷周念蒿钓起来一条三斤多重的鲢鱼时,他高兴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立即爬到立石子顶上又吼又叫。三爷爷看到这个情形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下来,一个箭步上面将他一把拽了下来,嘴里还喃喃地说:“你不要命了哇!”年幼的他满不在乎地一遛烟跑到百米开外继续玩起来。可玩了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他的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后来痛得他喊爹喊娘满地打滚儿。这件事在立石子被传得沸沸扬扬,从此再也没人敢往上爬了。多年之后,他师范毕业后回到福寿乡初中任教,每次放学强调安全问题时就给同学们讲这个自己亲历过的故事,他在台上讲得真真切切,同学们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其实,大家心里明白,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科学道理,但他们还是受到了“远离水边”的警示教育。摆谈中,从周老师略带得意的笑容里,让我们感受到了一名老教师心系学生安危的良苦用意。在这里,立石子是一位哲人,因为它有一双洞悉世间百态万物枯荣的眼睛;在这里,立石子是一首朦胧诗,因为它朦胧得只剩下“动”的夸张和“静”的含蓄。
巴河意境中的“立石子”原本有两块,它们个头相仿相向而立,酷似一对深深相爱的恋人。可惜的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一场“破四旧、立四新”的风暴席卷而来,将处在巴河岸边风暴中心的立石子其中的一块碾碎了,卷走了。一夜之间,相守万年的美好姻缘就此诀别,曾经的山盟海誓烟消云散。今天,当我们再次来到伫立在巴河岸边的立石子旁,遗恨之情和悲悯之心油然而生,但又似乎对现存的这块立石子感到万分庆幸——这是《巴河意境图》的绝版孤本,其价值弥足珍贵。立石子有着深刻的内涵,它是一条街、一个村、一群人的小地名儿,是飘泊在外的那群立石子人头顶的光环与荣耀,是浩瀚行政版图上永不熄灭的光点。见证过远古洪荒和历史走向的立石子,它是镌刻在墓碑上的斑驳铭文,是飘荡在苍茫暮色里的缕缕炊烟,是回响在田垅地头的句句俚语,是装帧在家谱上的闪亮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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