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县华严庵“明十四陵”真相

广元日报 2020-01-18 00:51 大字

华严庵遗址在华严庵眺望摩天岭立于康熙五十八年的《华严庵重建碑》华严庵后面的疑似墓茔堡坎

马恒健文/图

600多年前,当朱元璋第四子、燕王朱棣率领浩浩荡荡的“靖难军”,如狼似虎地扑入明朝都城南京时,大明帝国的合法皇帝、朱元璋的长孙朱允炆人间蒸发,史书称其“不知所终”。由此,明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成为大明帝国的第一谜案。

时至今日,人们仍然对这位只当政了4年的年轻皇帝念念不忘。他最终归宿何处,在历史学界仍是热门话题,围绕他的民间传说更是广为流传。

挺进深山

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三个年头,一则在四川青川县华严庵发现疑似葬有建文帝朱允炆的“明十四陵”的消息,被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众多媒体披露。自此,位于该县那一座傍邓艾偷渡的摩天岭、扼阴平古道的要冲、枕唐家河国家自然保护区的青溪古镇的华严庵,一夜之间为众人所知。

由于华严庵位于青溪古镇以南约七八公里的杂木沟,山高林密野猪出没,只有药农猎户踏出的小径可通,因此,前往华严庵,没有当地人作向导很可能身陷深山而迷路,还可能遭遇野兽的威胁。于是,朱允炆在此避难且可能葬于此的华严庵,除了在青川县外宣及旅游的文字介绍中简要提及外,又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在华严庵发现疑似“明十四陵”的消息沉寂了十多年后,我踏上了寻访它的道路。

从杂木沟沟口往上看,重崖叠嶂,林木葱茏,看似无路。在四川,有山沟就有水流,只不过春夏水势汹汹,秋冬水流淙淙。时值仲秋,杂木沟的这条小河沟里已露出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卵石,两位少年大概是为了抄近路,带着我在河床的卵石上蹦来跳去地溯流而上。走了不久,卵石越来越稀疏,我才离开河床,循着河边一条在枯草丛中隐约可见的羊肠小道,向坐落在莲花山山腰的华严庵蜿蜒而去。

沿途渺无人烟,崎岖的山道不时被齐腰深的衰草遮掩,令人感觉前路的叵测,备感秋意的肃杀。当年,内心惶惶的朱允炆亡命于此,一定是步履蹒跚,满眼凄凉。不过,山道两边那21座如莲花瓣的山峦,坐落在莲花山山腰那状如莲台的台地上的古刹,又令他感觉到祥瑞的气象。

虽然秋色凝重,但遍山又呈现出秋实的美景:藤蔓上黄褐色果实的野生猕猴桃,一丛丛地分布在山野,尽管其果实味道尚可,却根本无人采摘;枝桠上翠绿色果实的野核桃树,一株株地或横生在断崖上或屹立在废弃的农舍旁;枝干上金黃色果实的柿子树,一棵棵地或矗立在河沟边或挺立在山坡上。

但是,我无意细细观赏,既因为要赶时间,又担心迷路,毕竟,那神秘的华严庵才是此行的兴趣所在,才是此行的终极目标。

神秘石塔

当我攀上莲花山山腰的那一处台地时,一座青瓦泥墙三开间的悬山式平房出现在眼前。如果不是房墙呈宁静肃穆的淡紫红色,如果不是正中的房门外供奉着一尊庄严慈祥的佛像,如果不是佛像两侧各有一通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漫漶的青石古碑,真是难以相信,这就是华严庵,就是朱允炆心中最后的圣地!

原来,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当地百姓募捐在华严庵原址新修的小庙。而据当地高龄的目击者称,华严庵至少修建在民国初年,其建筑还有一道山门和三重大殿。

我面向这老庙子伫立片刻,便迫不及待去庙后探寻十年前那一则消息中最具神秘色彩的一座象征九五之尊的塔。据当年媒体报道,那是一座被认为是皇权标记的五圆四方九层实心石塔,高2.75米,由5块圆石4块方石垒砌,塔顶立着一块厨师戴的高帽子那般的尖石,环绕尖石有两道印痕,像高帽上的皱褶。当年守护华严庵的一位罗姓出家人曾说,他自出家以来游历了数百座寺庙,却从未见过这种造型的石塔。而据考古学家初步研判,认为此塔建立明代,因为石与石之间的粘合剂,与山下青溪古镇的明城墙相同,都是糯米浆加石灰等材料兑拌而成。

然而,我房前屋后转了几圈,又和两位少年在屋后坡上的密林里拉网式寻觅,却不见九五之尊塔的踪影。回到庙门前,才发现古塔塔顶的那块尖石,孤零零地搁在房沿边一通石碑的后面。从十年前的照片看,它已摇摇欲坠,想来,多半毀于此后的汶川大地震。

接着,我在屋后坡上来回攀爬,试图寻找传说中的建文帝坟茔,以及当年追随他而来的忠臣和信徒的墓葬群。

这后坡,其实是密林掩映着的一座占地700多平方米大土堆,其向着寺庙的方向,半环绕着几圈片石砌成的堡坎。由于大土堆上既没有种庄稼的痕迹,不大的片石埂子也不能阻挡土堆表面泥土流失,因此更像是一种纯粹的造型。细看大土堆的泥土,与周边环境的土质不同,且泥土里沒有夹杂山石,像是适合耕种的土地,明显是外移而来堆积而成。难怪当地文史部门的人员推测,这土堆应是一座大坟。

碑碣证言

那位罗姓出家人曾说,庙后山上有坟丘百余座,但仅有少数立有墓碑,且碑上所载的墓主人姓甚名谁皆语焉不详。由此不禁令人浮想联翩:此地山高坡陡,人迹罕至,除釆药打猎及偶尔进香的,当地老百姓几无涉足更不可能归葬于此。因此,这大量的荒塚所葬的,也许就是冒死追随建文帝的人,也许是这些人的子子孙孙。由于时间关系,我来不及继续向这座“大坟”周边寻觅。

回到华严庵,我查看了倚在高出地面近两尺屋沿边的两通清代石碑。其中保存完好的“广佛碑”立于清康熙八年(1669年),碑文为《鼎建华严庵碑志序》,文中有“吾蜀龙东百里许有附庸曰青城南十里许凿岩深谷有古刹曰华严庵历稽典籍启自元时又为明初建文皇上隐跸之所……”的记载,可见这座建于元代的华严庵,比我想象的历史久远,且明确了建文帝在此隐居。另一通石碑《华严庵重建碑》,立于康熙五十八年,其碑文《华严庵重建碑记》载:“华严庵之设也,其说有二,一曰肇自建文隐跸之时”。石碑上文字记载与史书的叙述吻合,《明史纪事本末》卷十七《建文逊国》中,便记载了宣德六年建文帝由延安至西安再入蜀。《明史纪事本末》比《明史》还早还原始,史料研究的可信度也要高些。

此外,解放初期庵内正殿佛前的牌位,有黄龙镶边的金字木牌,上书“大明建文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据《青川县志》记载:“自马盘城(今青溪)南行约15华里,……俗称官帽顶。山下灌木丛生,因而得名杂木沟……童时进沟,亲见正殿佛前,立有制作精巧,黄龙镶边金字木牌一座,上书‘大明建文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字样,侧置龛盒,供抬之用,后被姚某改为粮柜”。

龙脉气象

看罢石碑,我穿过空旷的院坝来到这一处被称为莲台的边缘。环视四方,华严庵后面,是如同中式太师椅靠背的当地人称的龙洞岩;正前方左右,是连绵的群山,如同太师椅的扶手,其浪尖般的山顶,便如人称的片片莲花瓣。放眼向正中的豁口望去,属川北摩天岭山系的阴平山马盘山遥遥在望。这景观,令人心胸豁然开朗。

尽管这里从风水角度看,具有帝王之气,龙脉之象,不过,当年建文帝择此地隐居并可能在此终老,不知他心中是忧伤还是喜悅。也许,昔日无限江山,如今仅是微缩景观,不禁令他百般伤感;眼前莲花簇拥,不过是亦梦亦幻,令他万分惆怅。也许,颠沛流离的他,既有崇山峻岭作屏障,又有龙脉之象的庇佑,加之参禅悟道,应该澹泊宁静,心满意足了。

朝庙门方向的莲台外,是一面较陡的斜坡,坡下距莲台约百米处,残留着一道长约3公里宽2米的空心石墙,这是华严庵又一难解之谜。垒砌石墙的石头,每块重几百公斤,石质与旁边的山石不一样。后来下山后听村民讲,早些年这石墙长达六七公里。问及石墙的用途,他们推测可能是当年建文帝所设的防御墙。再问及筑墙的石头从哪儿开采,在陡峭的山坡如何施工,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或通向大山更深处的暗道,村民们仍一无所知。

其实,我向村民打听这些事,想来纯属好笑。如今这里都如此荒僻,六百年前更是原始状态且建文帝行踪严格保密,因此不可能有局外人知道莲花山发生的一切。

但是,不少村民说,华严庵原来有一通碑,通体只有一个字,即镌刻于石碑正中的“剎”字。此字佛教语有田地、国土之意。传说建文帝逃亡途中稍有喘息,便忍不住奋笔疾书“剎”字。遗憾的是,这一通独字碑被文物贩子盗卖,下落不明。

当我仍在华严庵留连时,忽然感到身体摇晃,有点站立不稳。由于历经汶川大地震和雅安芦山大地震以及数十次有感余震,我迅疾向庙前水池一瞥,只见水波兴起,荡漾不止。是地震!

下山手机有信号了,上网一查,是绵阳市北川羌族自治县、平武县交界地发生4.5级地震,震源深度21千米。

在距我居住的城市有千里之遥的华严庵遇地震,是巧合,还是因为惊扰了建文帝在天之灵?当然,这只是那小惊吓之余的胡思乱想而已。一代帝王朱允炆,有如此妩媚的莲花山永恒相伴,他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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