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久弥香家乡味
丁敏
世间美食尝过百味,人间美景阅过千篇,唯家乡味愈久弥香。
广元是我的家乡,在此生活了半个世纪,只有离开的时候才最想念。想念家乡,想念家乡那独有的味道——广元米凉面,当地人又称女皇凉面。
小时候,买一碗米凉面二两粮票五分钱。在物资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每周能上馆子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凉面就算是奢侈了。星期天学校放假,一早来到早餐店,还没坐下就吆喝着:来一碗米凉面,一碗稀饭,一小碟泡菜。这三样东西算是大多数土生土长广元人的最喜欢的早餐了。那时候,经常会看到有些小孩吃完米凉面,还不舍余下的佐料汤水,会不由自主顺着碗沿喝尽舔干,让人看见那真叫一个“馋”!
记得当初广元整治南河时,我还在上小学。中午不能回家,母亲为我准备的午餐就是锅盔加米凉面,当时同学们基本上都带米凉面。虽然背石头这样的体力活对一个孩子来讲很苦很累,但一想到中午就能吃上美味可口的米凉面,这苦和累都算不上什么了。中午烈日当空,同学们席地而坐,各自拿出自己的米凉面,你尝尝我的辣、我砸吧砸吧你的麻,那和美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个年代虽有米糕、甜卷、大饼、油茶、包子等售卖,也只能算是配角。因价格偏高,买的人相对较少。唯有物美价廉的传统美食——广元米凉面让人百吃不厌。
如今,每次我从广元坐车到成都,几乎都能看到广元人把米凉面作为午餐或带上几袋送亲朋好友。有一次,朋友同我驱车从外地赶回广元已是半夜。朋友说,几天没吃凉面了,怪想的。于是,我们开车绕道到老城上河街一条狭窄小巷,在简陋却名声在外的一家凉面店,我们大快朵颐嗨了一大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先生和儿子在成都定居有好多年了,每次我从广元到成都,问先生和儿子,需要带什么东西?父子俩总会异口同声地说,带两大碗米凉面。那些年广元还没有通高铁,从广元到成都乘火车要5小时左右,坐汽车3个半小时,加上来去车站路途等候的时间差不多要折腾7小时左右。有时候我抵达成都早已过了饭点,可父子俩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等着我带去的凉面。有次我自做主张给先生带了一碗没放红辣椒油的凉面,先生吃过,感觉很不过瘾,要求以后都要放红辣椒油。我关心地说,你有胃病,不能沾辣椒。先生却说,广元米凉面如果没有红油辣椒,就不好吃了,那也不是家乡味道。
记得儿子在广元生活的时候,只是隔三差五吃碗米凉面。到了成都,广元米凉面却成了他的最爱。每次回到广元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家门口的小饭馆,要一大碗米凉面,第二天早餐还是米凉面,甚至有时一日三餐都是它,仿佛要把欠了一年没吃的米凉面都要在这几天补回来似的。
我有位中学同学,在成都工作十几年,只要知道我去成都,她就再三叮嘱我要给她稍带一碗广元米凉面。有一天,她听说成都茶店子横街有一个地方有专卖广元凉面的小食店,兴奋得不得了,不惜开车2小时,就为了那一口“家乡味”。家乡的味道就是这样吸引着从广元走出去的儿女们。
如今生活细化,广元米凉面的卖法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分地段、时间、品牌价格又各有不同。小碗3-3.5元,中碗4-4.5元,大碗5-6元,夜凉面一碗也有7元以上的。凉面的品种也增添了花样,鸡丝凉面、剁椒凉面、榨菜凉面应运而生。售卖米凉面的餐馆无处不在,也不分白天夜晚,只要想吃,随时随地都可以吃到。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早餐桌上早已汇集各地名小吃,品种也更加丰富而营养了。绵阳米粉、东北水饺、重庆小面等,应有尽有,大家聚在一起吃着可口的早餐聊着天,品味生活滋味也品味着亲情友情和美好的爱情。但万变都离不开广元米凉面,它永远是广元人早餐和夜宵的主角。
如今,在成都工作、居住的广元人有口福了。在成都许多地方都有广元米凉面售卖。想吃的时候,可到那里去解馋。虽然比起家乡的味道稍有逊色,但还是有许多广元人趋之若鹜。或许那熟悉的味道可以瞬间打开游子记忆的阀门,穿越岁月的年轮;或许家乡的味道在游子的心里就是一种幸福的滋味,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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