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对蜀道的惊险体验
◎张 起（学者）
要进入天府之国川西坝子这仙境般的地方，对唐人来说要历尽千难万险，李白《蜀道难》概括了蜀道的崎岖险峻。在杜甫诗歌中，保存着珍贵的对天府自然风光的体验，特别是他从蜀道险山恶水中走来，留下的对蜀道的惊险体验，至今读来依然荡人心魄。
子美入蜀之初，翻山越岭，所过的险山恶水自然不少。如入蜀初遇到的《五盘》：“五盘虽云险，山色佳有馀。仰凌栈道细，俯映江木疏。地僻无网罟，水清反多鱼。好鸟不妄飞，野人半巢居。”五盘山，又名七盘岭，《一统志》载，在保宁府广元县北一百七十里；是杜甫从甘肃成县入蜀必经的险道。“仰凌栈道细，俯映江木疏”，真是让人肝胆尽碎。
他在《龙门阁》一诗说：“清江下龙门，绝壁无尺土。长风驾高浪，浩浩自太古。危途中萦盘，仰望垂线缕。滑石欹谁凿，浮梁袅相拄。目眩陨杂花，头风吹过雨。百年不敢料，一坠那得取。”《元和郡县志》载，龙门山在利州绵谷县东北八十二里。龙门阁是古金牛道上著名的栈阁，作为古代勾通秦蜀的险要陆栈，曾有军事作用。杜甫经此仰望绝壁，俯视嘉陵江水，顿生寒意。
一路走来山山水水，自是遇山赞山，遇水叹水，在遇到津渡时，又写下《桔柏渡》：“青冥寒江渡，驾竹为长桥。竿湿烟漠漠，江永风萧萧。连笮动袅娜，征衣飒飘飖。急流鸨鹢散，绝岸鼋鼍骄。西辕自兹异，东逝不可要。高通荆门路，阔会沧海潮。”桔柏渡在广元昭化古城东白龙江、嘉陵江汇合处，战国以来即是古驿道连接南北的要津。江面雾气腾腾，风声呼呼，竹索长桥颤悠，桥下江水激流。
著名的《剑门》诗篇开头部分说：“唯天有设险，剑门天下壮。连山抱西南，石角皆北向。两崖崇墉倚，刻画城郭状。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剑门关，据《大清一统志》：“四川保宁府：大剑山在剑州北二十五里。其山削壁中断，两崖相嵌，如门之辟，如剑之植，故又名剑门山。”剑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确是惊到了不少文人。虽然入蜀道路艰险重重，地理环境极恶，但它们在诗人笔下却是那么伟大，那么自然。诗人一路走来，一路惊奇，一路记写，将蜀道上的雄奇、险峻、秀丽变成纸上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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