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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途多舛的麒麟儿

黄海晨报 2017-12-26 04:48 大字
来特

“天水夸英俊,凉州产异才;系从尚父出,术奉武侯来;大胆应无惧,雄心誓不还;成都身死日,汉将有余哀。”

——罗贯中

《三国演义》当中的故事,我们并不陌生,我记得我父亲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三国》当中的“桃园结义”。刘关张三兄弟的义薄云天和他们“焚香愿逐鹿在中原”的情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我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蜀粉”。因此,小时候的自己见不得蜀国打败仗,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拒绝看水淹七军以后的章节的……直到后来,我看到了姜维,他带着遥不可及的“复汉”的理想,扛着“兴汉”的大旗,走上了一条举步维艰的“逆天”之路。

姜维的出场接近全书的后期,为了让姜维惊艳登场,罗贯中安排了全书两个重量级人物给他做陪衬,一个是运筹帷幄、料敌制胜的诸葛亮;另一位就是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杀得曹军数百战将都为之胆寒的赵子龙。其后,姜维更是展示了他杰出的智谋,两次识破了诸葛亮的计策,逼得诸葛亮“上马弃营”而走。

惊艳的出场之后,本应是更为华丽的乐章,可惜幸运之神从此再也没有眷顾过这位“麒麟儿”。毕其一生,姜维都在和并不顺利的命运较着劲。姜维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驻守凉州的将军,时值叛乱,其父英勇战死,那时的姜维仅有几岁,姜母把他拉扯大。姜维从小就有建功立业的远大志向,他日习文,夜习武,喜欢儒学大师郑玄的学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一身本领能够“卖与帝王家”。

终于,姜维年纪轻轻被魏国任命了中郎的低级官职(演义中为中郎将),要知道这时候姜维的一生之敌——— 邓艾还在汝南的某个山沟里给人放牛呢。本以为自己迎来好运的姜维,没想到厄运离自己也不远了。姜维的任职地是凉州的天水,其顶头上司马遵是个胆小无能且多疑的人,时值诸葛亮首次北伐,凉州官员很多都望风而降,可马遵不但没能及时的稳定军心,安排防守,反而开始怀疑身边的人,并悄悄地逃到了郭淮的军中。

演义中马遵和郭淮中了诸葛亮的反间计,认为姜维叛国,不让姜维进城,姜维带着身边的几百士兵先后和赵云、魏延、关兴、张苞等人血战一日,看到魏国如此的不信任自己,想到自己因为出身寒门,屡遭权贵排挤,内心做了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满身泥泞的姜维下马投降,走上了“兴汉”这条举步维艰之路。

正史中姜维的经历和演义中出入不大,姜维看到偌大的天水城中只剩下了自己和百十个凉州将士坚守城池的情况,绝望投降了蜀汉,达成了三国历史中最为无奈的“被投降”成就。从此,姜维离开了自己的老娘和妻子(仅为推测,按照姜维的年龄应当娶妻)还有生养自己近30年的土地。

好在诸葛亮对姜维非常关心、重视,让他主管蜀汉的军粮收集供给工作。此外,蜀汉还给予了他诸多的荣耀,加封奉义将军,当阳亭侯并拨给他五千精锐的蜀军让他训练。姜维迅速熟悉了蜀汉的奋斗方针——— “克复中原、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他利用降将的身份诈降魏国,险些擒杀曹真;屡次做为奇兵突袭魏军大营;诸葛亮许多的重要决策都离不开姜维的辅佐……可以说姜维是北伐领导者诸葛亮身边最为可靠,最为可信的人。但他不曾想到,厄运再次悄然而至。

公元234年,这份千古传颂的师徒情谊和知遇之恩走到了尽头,诸葛亮病逝于军中。作为诸葛亮钦定的军事接班人之一,姜维在他上任之初,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大将魏延不奉号令,要和杨仪争权夺势,继续北伐。这是姜维第一次离开师傅的庇护与指导,独自带兵作战。面对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姜维在谋略和统率上丝毫不落下风,在这次实战中展现出来的冷静和胆略,绝对配得上“智勇双全,有名将之风”。

从(公元234年—253年)这近二十年间,大概是姜维人生中最为苦闷的一段时间,眼看着自己不再年轻,却依然没能为自己的理想和承诺迈出实质性的一步。打赢了曹爽,费祎下令三军勿追,虽然自己招降了一些不满魏国统治的村落,并成功让他们归入蜀汉;也抓住仅有的机会,以寡击众和郭淮、陈泰在洮水等地交战,并取得了一定战果,但始终终究是小打小闹罢了。

接下来的北伐,姜维彻底发挥了他杰出的才干。姜维带着克复中原的理想抱负,以一人之力扛起了蜀汉的大旗,在举步维艰的道路上用他杰出的军事才能,为蜀汉政权续命了二十年。但姜维最后仍然未能战胜命运,无论洮水之胜还是狄道之胜不能消除朝臣对他的掣肘排挤,反而加剧了他们对于姜维的厌恶;而几次败绩的责任全在姜维身上,姜维不得不自贬三级。演义之中,姜维曾经三困邓艾,但只要邓艾派人去蜀国向黄皓进献金银,姜维只得无功而返。

公元263年,已经62岁的姜维在沓中屯田备战,命运似乎又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作战过程中尽显被动,虽然姜维及时摆脱了魏军对其的围追堵截,守住剑阁,迫使其几乎退军。但邓艾偷渡阴平,诸葛瞻防御失当,壮烈殉国,刘禅不战而降,下令各城不许抵抗。姜维没想到自己晚年再次经历了一次“被投降”,只得向被自己打得颇为狼狈的钟会投降。姜维,用他对蜀汉的忠心、理想的追求和恩师的承诺,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书写了悲壮的一笔。

命运最终还是击倒了姜维,那个天水城中的“麒麟儿”终于没能再爬起来。钟会没有采取姜维最关键的一个建议——— 诛杀魏将,导致了全盘计划的泄漏。愤怒的魏军冲向了蜀国的宫殿,钟会被乱军杀死,姜维提剑斩杀了五六个魏将,因为旧疾复发无力再战,自刎而死。

姜维倒在了血泊当中,魏军蜂拥而上,砍碎了这个让他们愤恨不已的人。在倒下的瞬间,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共同北伐的夏侯霸、舍身护己的张疑、羽扇纶巾的恩师……

血染残阳,残破蜀汉军旗随风飘落。

姜维死,蜀汉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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