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直言规谏的石天柱

广安日报 2020-10-25 01:00 大字

明朝正德三年(1508年)的一日,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向岳池县城南街的小巷跑去,早有人在前将喜讯飞报家中:“高中了!石天柱高中进士了!”

骑马男子名叫石天柱,字季瞻,号秀峰,明朝成化甲午年(1474年)出生,岳池县人。刚到家门口,石天柱就被三个姐姐拉进堂屋,他亲切地叫了一声:“姐姐,弟弟有礼了!”边说边猛地跪了下来,热泪像泉水般往外涌。

高中进士 不忘养育之恩

原来,石天柱的父亲石琼,曾任湖广施南府,他秉公办事,清正廉洁,勤勤恳恳,一心为民,深得百姓的爱戴与好评。但石父在石天柱七岁时病故任上。九岁时,母亲也撒手西寰。母亲临终前,将石天柱托付给了三个女儿,并嘱咐她们一定要让他读书为官。

三个姐姐谨记母亲的嘱托,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用在了弟弟石天柱的身上。父母去世后,姐姐们正当青春年华。许多媒人上门说亲,她们都婉言谢绝。姐姐们为石天柱无怨无悔地付出,他看在眼里,记到心头,成为他刻苦努力、奋发上进的动力。石天柱摘取了一个个桂冠,先是秀才,继而中举人,最后进士,荣归故里。

考取功名的石天柱,第一时间回乡报喜,向姐姐们跪下致谢。不久,石天柱就接到朝廷的任命,前往云南临安府担任推官。临行前姐姐们一番叮嘱,要他心中装着百姓,做个不贪不占、一心为民的好官。

石天柱上任后秉公执法,理刑得当,受到当地民众称颂,被提任户科给事中,掌管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监察御史互为补充。

据说,石天柱离家后上任,他和三个姐姐的事迹很快传开,岳池县官员更是将此事上报到朝廷,皇帝下诏在岳池县城南街修建有表彰石氏三姐妹的贞节牌坊,让其成为女性典范。此牌坊后毁于明朝末年的战乱,故只留下一段美好的传说。

直言规谏 不负为民情怀

时置明武宗玩乐无度,不理朝政。宦官狼狈为奸,大学士刘健、谢迁上疏被削职为民,御史蒋钦进谏被打死。满朝文武不敢再言政事民情。

正德九年(1514年),明武宗玩赏彩灯失火,使乾清宫化为灰烬。石天柱以此为端,挺身直言,指责武宗终日淫乐嬉戏,“外列皇店,内张酒馆”,对朝中大事不闻不问,“章疏置之高阁”;对边塞安危不顾,把大批戍边精兵编入锦衣卫,守护皇城;构害忠良,宠信宦官、义儿等等,并提出“消祸本”的良策。

正德十一年(1516年),都督马昂将已经怀孕的妹子献进后宫,并受到武宗的宠爱。石天柱多次联合在朝大臣一起进谏,但效果甚微。石天柱没有放弃,继续上疏说:“臣等私下妄度圣意,是想在将来立为自己的儿子吧?从前吕不韦奉献赵姬,改换了赢秦的血统;东晋牛金的儿子,充当了司马氏的君主。秦、晋二君由于受到蒙蔽,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难道陛下愿意步二人的后尘吗?国君是上天之子,位极尊贵,都守城艰难,何况是奸佞小人的儿子,即使仰仗陛下威力,一时窃踞太子之位,日后诸王及宗室会漠不关心地让祖宗基业落入外人之手吗?内外大臣能甘心低头称臣吗?万望陛下将孕妇立即遣出,以清宫闱,消除全国臣民的疑虑。”这次上疏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有好友劝解石天柱不要再惹怒皇帝,但石天柱说他的亲人希望他做个为民的好官,现在皇上不理朝政,游玩无度置国家与民众于不顾,自己要是明哲保身,对有损国家的事不闻不问,这是不忠。视国家的朝政荒芜,百姓民不聊生,他辜负了父母与姐姐们的期望,这是不孝。一个对国家不忠、对长辈不孝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他决定极力上疏,阻止皇上不要再如此无边无际地游玩下去。

刺血上书 尽显忠义之美名

正德十二年(1517年)四月,诏令拆除西安门外鸣玉、积庆两条街巷的民房另作营建。石天柱等大臣上书请求停止,武宗也没有采纳。同年,武宗开始到关外巡游,在宣府建造镇国府,石天柱等大臣又上书谏诤。时值孝贞纯皇后死后即将安葬,而武宗以开拓国土为名,拟外出游山玩水,群臣极力阻谏,但武宗执意不从。

为此,石天柱不惜刺血写了一封奏书:“臣认为,生我的是父母,让我有今日荣华富贵的是朝廷的恩典,向陛下报答国家的隆恩大德是臣素来的志向。所以刺血写出内心的话,表明对陛下的忠诚。万望陛下可怜臣的一片愚忠,仔细观察一下国家的情况。近几年来,天象变异,地震、干旱、水患、虫灾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但都没有引起陛下的重视,以至灾祸波及太皇太后。上天的意图是要陛下在守孝期中,悔过自新,保全大明江山传之万世;倘若再不悔悟,说不定上天就不再向陛下降福。丧礼是人伦大事,凡是做儿子的都应当自觉地恪尽孝道。陛下在太皇太后跟前不能尽孝,那么,群臣对陛下势必不能尽忠。不忠,就什么坏事也能做出来。万一突然发生事变,人心就不可收拾了。皇帝这个宝座,是奸佞日夜窥视的目标,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叛变。从前夏朝太康不理国政,经常到洛河北岸打猎,隋炀帝远离京城去江都游玩,两个帝王都遭到杀身亡国的大祸。要吸取前人的教训,作为今后的借鉴啊!现在朝廷无人主持政事,城市、仓库缺乏物资粮食,边防空虚,没有智勇兼备的大将镇守,全国上下都感到国势危急,唯独陛下没有这种感觉。由乱而治、转危为安的关键,取决于陛下的去与不去,这便是我冒死向陛下进言的原因。”石天柱刺血写奏书时,怕家人阻止,暗自躲藏在隐秘的屋子里。奏书上呈之后,石天柱就脱下官服等待降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为他难过,满朝文武无不怆然落泪,也纷纷上谏。但是武宗仍然没有悔悟。

过了一个月,兵部尚书王琼企图利用哈密事件杀害都御史彭泽,将彭交付廷臣议罪。王琼盛气凌人地坐在堂上,许多大臣见此情景都不敢发言,只有石天柱与同官王极力为彭泽辩解,彭泽才得免死,削职为民。王琼因此深恨二人,便取中旨将石、王两人贬谪外地,石天柱降为临安推官。

嘉靖元年(1522年),世宗朱厚熜即位,石天柱被诏复户部给事中职务,不久被提升为大理丞。嘉靖四年(1525年)三月赴任,行至宣武途中病逝,享年51岁。皇帝闻讣后,深为震惊,派遣官员去祭奠晓谕,并命沿途驿站驰送灵柩归家,择日安葬在玉屏山南母陈孺人墓左。(金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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