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静书岩的前世今生
真静书岩局部。
□邓明明 文/图
真静书岩,位于武胜县真静乡书岩村燕子岩西。书岩石刻分布在长约210余米、高3至6米的石壁上,坐西朝东,由南向北有序排列,镌有唐至清代篆、隶、楷、行书石刻19幅,造像两座,洞穴遗址1处。
真静书岩石刻文字600余个,内容为游记、题记和诗作等,其中不乏名家之作。如3号龛阳刻篆书“道山”,落款题记隐约可见,为唐宣州当涂令李阳冰所书。李阳冰,字少温,李白族叔,唐代文学家、书法家,初为当涂令,后官至国子监丞、集贤院学士,善小篆,被后人称为“李斯之后的千古一人”。李阳冰在唐肃宗至德二年至乾元二年(757年—759年)寓居合州(今合川区),“道山”应为在此期间所书并刊。6号龛阴刻篆书“竹鹤”,题款为“武功苏唐卿书”。苏唐卿,字致尧,陕西武功人,宋代大臣,小篆书法大家。4号龛阴刻鸟虫篆“蒙泉风台”也为苏唐卿所书,今存“蒙泉”,未见“风台”。16号龛阴刻隶书“思无邪、公生明”,上款为“宋大丞相温国文正公亲札”。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叟,北宋政治家、史学家、文学家,卒赠太师、温国公,谥文正,著有《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
据清光绪《定远县志》和清宣统《定远乡土志》记载,真静书岩石刻大多为南宋李元庚所刊刻。如1号龛阳刻“进德、修业、惩忿、窒欲”,圆润流畅、苍劲有力,为李元庚所篆;16号龛“思无邪、公生明”,落款为“社池李元庚重刊癸亥岁”,当为南宋嘉泰三年(1203年)镌刻;15号龛阳刻楷书“书岩”,落款可见“岁丁丑嘉定十年□月□□□□李元庚刻”,应为1217年金军大举入侵南宋之际所作。6号龛“竹鹤”题刻亦有“乙丑李元庚刊”,应为1205年所镌。另有楷书“登金堂、上玉门、攀龙鳞、附凤翼”“惟肖”“龙门凤穴”“仇池”“将相堂”“福寿康宁”“忠孝慈爱”“社池”等,书法规整、遒丽峭劲,疑为李元庚同时期所作。
真静书岩至宋以后成为四川定远县(今武胜县)重要的人文景观,被誉为“定远八景”之一,称曰“书岩古篆”,该地名气渐显,成为文人学士读书瞻仰之胜地。南宋嘉熙三年(1239年)正月初七日,吴春帆等七人游书岩作五言诗四首,刊刻于11号龛,阴刻,行书。“云烟嘘壁烂,翰墨擘窠枯。仰止舒怀抱,天开好画图。”从诗句中可见当地学子对书岩的赞美欣赏之情。而为了保护这笔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清嘉庆十三年(1808年),定远县令沈远标亲自镌“特示”于石崖之上,明令:“……毁坏古仙人字迹,立即扭禀赴县,以凭尽法惩治,决不姑宽。”这也算是古代的文物保护措施了。
另外还存有一洞穴遗址,俗称“仙人洞”,位于9号龛和10号龛之间。洞高273厘米,宽182厘米,进深5米,洞内存有一井,深约2米,过去井水四时不竭,清甘可饮。据考证,该洞穴为唐宋时期开凿的“养真洞”石窟,为古人养生修道之所。加之17号龛“白虎”和20号龛“云龙”造像,故推测此地曾为道教场所,而李阳冰所作“道山”也极可能以此为据。
真静书岩古为何名?据原藏日本内阁文库、明万历七年(1579年)《合州志》“岩”篇记载,书岩原名为“薌(芗)林书崖”,“薌林书崖在州北五十里,穿石为室,宋嘉定间李元庚刻唐李阳冰书“龙门凤穴”四大字,及篆“进德修业徴忿窒欲”八大字,司马温公书“思无邪、公生明”六字,李致道书“忠孝慈爱富寿康宁”八字,苏唐卿篆“蒙泉竹鹤”四字,具于崖间,见存。”在费兆钺编《光绪重修合州志》中又称为“薌林书岩”。为何会称书岩为“薌林”?在《光绪重修合州志》卷十二“艺文篇”中有一篇《薌林书岩记》,为合州四才子之一彭世仪所作。彭世仪,字象可,号约斋,又号柏里,与张乃孚、杨士鑅、冯镇峦并称“合州四子”。彭世仪生于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早慧,胸襟洒落,性好游览,自署“五岳归来客”。该记中,彭世仪误以为薌林书岩篆刻有“薌林”二字,慕名来寻,却未能查找到。但是当地有一位读书人丁生告诉他,“薌林”名字与宋代向子諲有关系。
向子諲(1085年—1152年), 南宋词人、抗宋名将,字伯恭,自号薌林居士,临江清江县(今江西樟树市)人。南宋初,他坚持抗金,曾于建炎三年(1129年)率潭州军民抵抗强大的金兵,后官至户部侍郎、徽猷阁直学士。因上章反对与金使议和,忤秦桧意,被贬新淦(今江西吉安市新干县)。
在新淦有一寺,名曰三峰寺,始建于隋唐。据清代同治九年(1870年)修的《新淦县志》记载,向子諲曾寄居于此,手植薌林两株于寺前,宋高宗赵构曾手书“薌林”二字以题之,至此后,该寺声名显赫,香客络绎不绝,时间日久,三峰寺也随树改名为薌林寺。另在《薌林书岩记》也称“宋向子諲卜筑清江绕屋种岩桂,颜其堂曰芗林”。向子諲著述颇丰,亦有多首与“薌林”有关的诗词,如《满庭芳·岩桂薌林改张元功所作》《如梦令·欲问薌林秋露》《题薌林》等。由此可见,向子諲是十分喜爱薌林,无论住所、自号、诗词等都与之有关,后人为纪念这位抗金名将,便常用薌林指代宋向子諲。故身为植物的薌林便有了它的精神内涵,它代表着文人素养、爱国情怀和幽居情趣,是古代文人学士的毕生追逐。南宋嘉定期间,宋金战争不断,偏居一隅的李元庚刊刻书岩,也许是有着缅怀名臣向子諲、寄意读书人治国平天下的意境吧。
而在清代嘉庆、光绪、宣统等《定远县志》版本中,并未提及“薌林”二字,皆称之为“书岩”或“书岩古篆”。后来人们以地名简称,便有了“真静书岩”名称的由来。在第一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申报时,以小地名“燕子岩”命名,称其为“燕子岩摩崖石刻”。名称可以变换,但石刻文字在历史的长河中,摇曳生辉。书岩文字包含哲理,故称其为“哲石”。古往今来众多学子常以此为读书处,时常拓片、瞻仰。其“思无邪、公生明”“进德、修业、惩忿、窒欲”包含廉洁奉公之道,因此书岩又为官家之人引鉴之所,如今是武胜县的廉政教育基地。只可惜在普查中,并未发现彭世仪所见的“蓬莱”“游岩路”等字迹,或埋没于杂草之中,或风化不存。
“山林赖有图书富,风雨难消翰墨香。巨笔几人留姓字,大名从古重文章。”从光绪定远知县姜由范的咏书岩诗中可见,真静书岩是历史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其书法艺术价值极高,雕刻技法精湛,蕴含丰富的历史内涵,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文物。正所谓“莫怪洛阳夸纸贵,琅环策府重冥搜”,便是对书岩价值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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