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之外,灵魂在唱歌
诗集《肉身之外》封面清新淡雅。
□范良伟
第六届广安文艺奖开奖了,武胜女诗人杨真真凭借诗集《肉身之外》获得一等奖,可喜可贺。现代诗歌创作不景气,这是不争的事实,主要表现在诗坛乱象丛生,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诗界表面喧嚣而好诗甚少,读者不买账。诗歌不是追名逐利的速成班,我们的诗人游离于城市与乡村,每个孤独的灵魂要上岸,要用自己的肉身建立一座精神之塔,这样的精神之塔对于杨真真来说,就是她用心血写成的诗集《肉身之外》。
初读《肉身之外》,我的感觉是复杂的。一方面,灵魂与肉身、物与欲、现实的苟且和诗意的远方,一直在内心打架,让我迷乱且眩晕。“我体内有大片荒地/因为荒凉而无比干净/如果种下粮食/我必须同时种下灭毒剂/我也不能种下爱情或者怜惜/这类事物早就有毒了/最早有毒的是/我不相信石头是软的/海水是甜的/每一个清晨都有神灵/随露气降临的/我体内的大片阴影/护卫着体内的大片荒地/直到死/都保持一份干净”(白兰《我体内有大片荒地》);另一方面,希望与幻灭,欢乐与痛苦,天使与魔鬼,我们在现实中挣扎,作无谓的抵抗,直到坦然放弃。“我们是同一种药引里的/两种植物。相互缠绕/在渗入彼此的苦汁里痊愈”(《爱情》)。
杨真真诗歌的“真”无疑成了她的专属领地,纯真、天真、本真。试读《我希望未来是看得见的》一诗:“我希望未来是看得见的,安心居住/缓慢生活。爱空气多于尘土/爱光明甚于黑暗。云带我游四方/烟波江上无乡愁。天涯即眼前/眼前如所见。世界需要缓缓地爱/我名字的‘真\’字,将缓慢地/从人类消失。人们也不再知道/还有另一个相反的字。”
女诗人内心的纯真和透明,像一道闪电,迅速击中你的软胁。诗人彭歌说,这个弱女子干净、隽秀的文字,不经意间,会击中你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也许会让你泪流满
面,也许会让你痛苦号叫,看似平静的文字,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真而不真,不真而真。这种思想情怀一直在诗人作品里自我生长。读过陆燕的诗评《真实童趣的诗意表达》,再读杨真真的《肉身之外》,突然就有了领悟:肉身之外,时间还在落下灰烬/平上晒着用旧的时光碎片/万物的孤艳在逆袭生长/剩下的如花在春天里修炼。
杨真真的诗有“趣”,童趣、情趣、理趣。在她笔下,生活是美好的,痛苦也会化蛹成蝶。试读《肉身之外·影》:“……肉身里面我已放弃挣扎/肉身之外我已习惯/并自然地运用儒的中庸、道的智慧/获得内心的宁静/当悲悯之心终于升起/我会不经意地眺望窗外/天边有虹,江边有鸟/身边有无限事/留给世界一个优雅的背影。”
这个游走在沿口古镇的女人,“她放出鸟儿来诱惑世界/以及脆弱的男人们/这个世界的逻辑很简单/无非——柔软与坚硬撞击/以及倒退着的前进”(《变形——读唐不遇的诗》)。我去过沿口古镇,也去过她工作的沿口镇中学。嘉陵江的水滋养着武胜才子佳人的诗,幸运的是杨真真,用她的《肉身之外》完成了一次人生的蜕变。这种日积月累折磨人的创作,聚沙成塔的艰辛,在肉身之外,修炼成一座她复活的精神之塔。
凝练、哲思及雅致,是女诗人所追求的。读她的《修炼》:“你无法阻挡/一些下落的灰尘/和逐渐上升的感念/你抓住任何词语/都可以用来忘记世界/你的石头心肠修到如花灿烂。”王春雁在《一片星光闪耀在渠江之上》里说:“女诗人杨真真的《空白辞》,女性特有的敏感和哲思,在慢生活状态下对‘空白\’与‘蜕变\’进行了形象而深入的剖析,借隐喻手法,揭示了现代人复杂多变的生命现场与内心体验。”这种内心观照,不但充当自己灵魂的乳母,而且打开了通向人心深处的声音。我更喜欢读诗集之中的第二辑《肉身
之外》,她让我完成一次自我与外部世界的对话。“阅读。写诗。跑步/生活的内容有了简单的品质/简单的时候听到钟声/原本没有出口/敞开的你/敞开的世界”(《自画像之三:在别处·眺》)。
诗集的第三辑《季节深处》(2008—2012年)虽然是女诗人较早的诗作,但较之第一辑《神仙爱烟火》(2015—2016年)一点也不逊色,各有特色。从形式上看,后期的作品逐渐凝练,注重内心体验。前期的诗作以《搅动阳光的碎片》《你们评说吧——读顾城〈英儿〉》《光阴与童话》等为佳作。“喧闹浮在表面/被耳朵拒绝的/还有一层烟/飘得很远//那一切都是你/仿佛一切都与你有关//这是一些可以说出的碎片/更深的是幸福是无语/亦是汹涌在暗处的孤独”(《搅动阳光的碎片》)。读这样阳光的碎片,你会沉思,在尘世的烟火中沦陷:我是谁?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诗人这样用诗作答——《你知道我是妖》。后期诗让诗人变形为女巫,“白日有悲悯/梦里有死灰/世间有无法超度之物/在另一世寂灭”(《寂灭》)。我想,女诗人的爱像风一样奔走,除了爱故乡,还学会爱上远方,因为人们常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当然,诗人们都在锤炼诗歌语言,因此诗家语要巧拙有度。比较杨真真的《最后的悲歌——读尼釆〈我妹妹与我〉》与《天亮——读〈丁白诗选〉赠丁白》,对叙事与抒情的拿捏可以更好些,这点《自画像》与《东坡吟》及《你们评说吧——读顾城〈英儿〉》算是成功的尝试。同样是女诗人的桑眉,写出了《我厌倦了悲伤》,“余生无多/要像草木轮回/像无名小花不怕枯萎肆意绽放/我要重新爱上春天,河流/爱这平凡琐碎的人间/爱上来世/和你”。读者可以比较她们的诗作。如果进一步去读达州已故女诗人水晶花的诗,那句“亲爱的们,雷铺山上/我的灵魂将
得到皈依/我像个乖孩子顺从风/顺从雨。招手是鸟语挥手是花香/我躺在大地的怀抱自省/发肤和唇齿。功过与是非都/一一交付大地”(《每晚不定时一次,悄悄地……》),读者更会有所触动。诗在表达时力求由实生虚,避实行虚。一个诗人的作品汇成集子后,读者读起来反而感觉平淡些,这就需要诗人去突破自己设置的思维定式。如何突围,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诗歌,这肯定是包括真真在内的诗人们孜孜以求的。
肉身之外,灵魂在歌唱。“一颗好的心是永远不会骄傲的”,相信安徒生对丑小鸭的赞美。但愿:她的阳光倾盆而下/在长年潮湿的冻土地带/开满一朵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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