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土井
□雷胜堂
闲暇时光，总想回老家看看。
走进老屋，就看见屋前那口土井。
土井深2米、宽2米、长约3米，长方形的。
这口土井的水，曾供老家大院10多户人家饮用。年复一年，大院里的人用井备水、做饭洗衣。
土井，位于农家大院前的大田里，年代久远，至于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既无据可查，也无什么传说。据长辈们讲，有了老屋，就有了人烟；有了炊烟，就有了土井。
老家的土井，虽然简陋，但它见证了一个时代。那时，农村人畜饮水多靠土井。土井，既有土坑的，也有石砌的。土坑，就是在有渗水的土里、稻田里刨个坑；石砌的就是在土里或稻田里先刨个土坑，然后用石头镶边。老家的土井四周有三边井墙是泥土，井上是土坡，挑水时脚站的地方铺有石板，砌了石栏。
土井的水，无论是地下渗透的水还是田里渗透进来的水，皆直接饮用。我的老家所在的农家大院，全院的人吃的都是那口土井的水。土井的水是农田里渗进去的，冬去春来，田里有水土井里就有水，田里没有水土井里就没有水。
土井边的田叫大田，大田里每年都要栽上水稻，每当水稻成熟前要把田里的水放干，让田里的稀泥巴干硬，以便打谷时田里的泥土表面能站得起人，也承得起打谷用的拌桶，打起谷来活路轻便些、好做些。放干了大田里的水，土井里就开始缺水。如果遇上干旱，土井里很少有渗水，甚至会干枯。
土井干枯后，我家和院里其他人家一样，在一口名叫小井眼的浅井里挑水煮饭。小井眼深2米多，井眼里的水是地下水，刚开始干旱时，全院每户人家每天能候到一担水；干旱久了，渗水就越来越少，一户人家一天还候不到一担水。井水少了，煮饭用水和洗衣用水就得不到保障，这时，我们就到1公里外的一个半山腰上挑泉水。这处山泉水，有铅笔粗细一股，周围数以百计的人家都来此挑水。
老家的土井记录了一个时代，它记录了农村人畜饮水难的历史，也书写了农村丰富的井文化。这些年来，各地为了解决农村人畜饮水难、农田灌溉难问题，派出水利、农机部门的技术人员深入河谷、丘陵、盆地打井找水，特别是到干旱区、山区、红层打井找水，以及新建塘库堰、蓄水池等水利工程。技术人员付出了艰辛努力，如今广大农民不是饮上了机井水，就是用上了自来水。
2006年以来，我老家所在的农家大院，打井队在附近的地里为农户打了机井，机井里装有水泵，接通了电源、水管，只要把电闸合上，清澈的水就哗哗地从水龙头里喷射出来。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久旱不雨，机井里都有甘甜的井水。土井，就此结束了供水的使命。
这些年来，农村人畜饮水条件全面改善，分散居住在自然村的农民家家户户打了机井，农民新村的农民用上了集中供给的自来水，城镇郊区农民接通了城镇的自来水，农村人畜饮水难已成为历史。
时过数十年，在我的老家，院还是那个院，井也还是那口井。不同的是，这口土井装的不再是饮用水，也不是抗旱水，而是杂草，百年“老土井”成为“老古董”，尘封在老屋里。
（作者系广安区文广新局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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