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之绿

达州日报 2021-09-03 09:24 大字

陶元亮是“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我比不得他气节高尚,也非鸟、非鱼,无旧林可恋,无故渊好思,肺早已习惯了市井的烟尘,眼眸也熟悉了灯红酒绿。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感觉热闹的是他们,我,却什么都没有?

朋友说,去云雾山中走走吧,洗洗肺、洗洗我那有些僵化的大脑。

云雾山,是四川省华蓥山脉的主要山峰,山势雄伟、风光宜人,常有云雾缭绕而得名。

山下仰望,目之所及,满目青翠,青而不寒,绿而不妖,它就那样居高临下逼视着我。一座山要兀立多久,才能如此苍翠;一座山如此生机,要有多少绿来装扮?我与山的距离,是我目力所测的高度吗?或者,我能用脚丈量?山无语,它自迎接它的狂风暴雨,迎迓它的丽日和风,也接纳我的无知。它静黙地矗立在那里,面对我内心的喧嚣,摇曳一阵清风。我的心不由沉静,身体似乎虚化,静止在山脚,融合成山间一株草,贪婪地吮吸着清新的气息。灵魂被清风一拂,赤裸裸一尘不染。什么纸醉金迷,什么利来名往,什么生老病死,统统飞散了,消亡了。我就像一株绿草,静静立于澄明日光下,无所思,无所忆。

但是我的脚却向山的更深处漫步,我就像一抹随风飞扬的蓬草,在山间徜徉。落入满眼的,是深深浅浅的绿。

草是深绿的,绿得张扬不羁,在和风中簌簌;灌木是苍绿的,是比草更深一些的绿,绿得沉静如水;松树是劲绿的,墨绿的颜色从高处泻下阴凉的绿;罅缝里跳跃的阳光也是绿的,是夏荫绿,从我的身上跳到灌木叶子上,又蹦到草尖上,一溜烟又全是树木阴影的绿。苔痕走上静僻的石阶,我的脚印也是绿的。我感觉浑身绿油油,蜷缩的叶片徐徐展开,显出新鲜的绿色,心中逐渐轻盈。我的心与大山的脉搏一起跳动,我的声音与大山的音阶共同起伏,我的脚同大山的泥土一同书写。蝉吟鸟鸣在树间回旋,你会感到呼吸的顺畅,你会感到活着的幸福,那种愉悦将你包裹得严严实实。你看见一串紫色的野花会惊喜连连;你触摸到毛茸茸的野猕猴桃会雀跃不已;你发现一处历经沧桑的文字会潸然泪下……走在山间的每分钟,都想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去往旁边茂密的草丛中寻觅另一种颜色。哪怕是那种艳丽的红花,在绿草中也不显突兀,它与绿草完美结合。人与人的相处,不也如此?绿在空气中颤动,阳光熠熠闪着绿,你能不眩晕吗?哪怕最沉着、最理智的思想,也在这深浅不一的绿里迷了路。

其实,我来与不来,山都这样绿着。但我为什么要来?为了见白云苍狗,还是洗涤我渐次蒙垢的灵魂?

山没有回答,我的脚却沿着一路绿到达山顶。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浑身无比空灵。天空如此明朗,俯瞰低谷不生烟,遥望远山并无雾岚,层层叠叠的绿坡在白云里起起伏伏,低低吟唱着绿之歌。它们就如一个个衣袂飘飘的仙子,手持长练当空飞舞,把半边天映得透绿。脑海里突然就想起那些瑰奇的传说,蛇精啊、云雾仙子啊、莲花啊,它们在我对面的青山上飘浮。远古的马车,哗啦哗啦从云端驰来,霓为衣兮风为马,是云之君吗?

山脚几弯碧水,一束一束闪着光。山有了水,就有了灵性。水有了山,梦就有驻扎的地方。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大凡名山异水,都有美丽的故事相依相存,那些故事历经岁月的烟尘没有消散,永远存于这青山碧水中。

山在亘古的岁月中依然清幽,它的魂灵是否如我一样,也会躁动不安?当万能的人伐去树木,裸露它黄黑的胸膛,它有哭泣吗?放眼一大片整齐的茶园,我有了疑惑。是茶树在坝下不能生存,还是茶要经受云雾风雨的浸润才能彰显迷人的魅力?

山铁青着脸没有回答。茶亦无语。茶的智慧生存于热气升腾的水中。或许我坐于山巅,面对青山,细品云雾茶才能理解。是我见青山多妩媚,还是我品绿茶多奇绝,答案不得而知。破山海明大师若在,或许能够为我解疑。庄子说“乘道德而浮游”,归于自然才是生存之道。就如这茶,与这座山已然相生相融,它的绿与这山合为一体,将云雾山之绿传向大江南北。

顿时,我心里澄明透彻,也是“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云雾山,如一本沁人心脾的绿书,从中,可读自然之奇伟,也可读土地之磅礴,能感受天地之无边,也能领略万古之哲思。蓝天、丽日、青山、绿水,不是国人日日畅想之梦吗?

遥遥的,有古寺钟声传来。我凝神细听,却只听见一片绿,劈头盖脸朝我笼罩下来。

□朱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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